那些黑衣人尸体的手上都有剑茧,只有长年用剑的人才有。他心中原本就有“他们来自某个杀手组织”的念头,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是锦迷楼的人。
袖下五指遽然一紧,含着万千怒火的三个字从浅色薄唇挤出来:“梅、千、赋。”
心绪起伏不定,他徐徐吐口气,起身点燃一根蜡烛。瞪着烛火静静坐了半天,眼角瞥到香案上的盘龙铜柱香兽,他垂眸盯着膝盖看了看,从隐格中取出一只黑色瓷瓶,倒出一片薄薄的香块在烛火上引燃一角,揭开龙头扔进铜柱香兽里。
青色柳烟从龙口徐徐飘出来,若明若暗的弥漫。
他以手撑额,少思的脑袋正思索该如何去教训梅千赋,突然听到外面有浅浅脚步声。他静敛双眸听了片刻,不是他两个徒儿的步子,也不是无忧。那么,在上水堂的人只有……
“麟儿?”
外面静了许久许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听错时,才听到门“吱呀”一声,她推门走进来。步音在门前站了片刻,,他听她低唤:“昙?”
“在你正前方。”他又点了两支蜡烛,倏地眉心拧起,拉起榻边的软被抛向盘龙铜柱香兽,将青烟闷个结结实实。
她正好看到他的动作,视线在软被上停留了一下,她走近他,清幽的花香窜入鼻息,她头一沉,在他身边坐下,不用猜也知道,“你点了疏影三嗅?”
真是弄不懂,人家是用迷香迷外人,他们是用迷香迷自己。
他笑,并不否认。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他轻问:“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觉得这里……太闷了?”
她摇头,视线定在他搁于膝头的手上。
天骨自然……抿抿唇,她向他挪近几寸,期期艾艾:“昙,我……就是……我……那个……我……我……”
她“我”了半天,他就坐在那儿听她“我”了半天。最后,终于听她说了一句完整的:“你不开心吗,昙?”
他动动唇,却没说什么。温暖的指尖突然触上他的眉心,揉了揉,顺着高挺的鼻滑下来,他听她道:“我很少看到你有这种表情……”
他少有的表情?正猜自己是什么表情,她软软的声音近了些:“你的眉头皱得很深,眼睛里全是不愉快,嘴边没有以往那种随和的笑……还有,你的脸……”她整个手掌捧住他的脸,坚定地说:“青了。”
青了?还好没黑……他自嘲地闪了闪神,覆上她的手,按在脸上摩挲片刻,软唇轻轻触着手背、指关节,指尖,最后,将指尖用唇含住。感到她想抽回手,他突然张开牙齿,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她的脸已是通红,却僵硬着身体不敢再动,仿佛被人捉住利爪的猫儿……
他的猫儿!
心头因为突来的所属感浮起些许愉悦,一时玩心大起,扶着她的手指准备一个一个咬下来。
她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眼睛越睁越大,越瞪越圆。就在他把她的食指送到嘴边时,她突然用力抽回来缩到身后。他盯着空空两手,蓦地扑上来,竟然圈到她身后捉她的手。她紧紧捏拳,就是不让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开玩笑,她的手指头又不是糖丝拉出来的,不好吃。
挣扎半天,他搂着她向后一倒,妖色俊颜浮了些笑,丝丝楼缕,东风荡漾。
伏在他怀里,她也忍不住笑出声,松了拳头趴在他胸口上。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这么让她心痒呢……脸上的红云多了几朵,她酝酿片刻,深吸一口气定神,开口:“昙,我……我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对不对?”
他以惊奇的眼神注视她,“对。”
“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我可以帮你分担。”
他更惊奇了,“哦,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分担?”
“你可以把不开心的事告诉我,我是你……呃,没过门的妻子。夫妻要坦诚相待。”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可以媲美城墙了。
他无声一笑,抬手绕起她散在胸口的发。是了,她说得没错,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她向上蹭蹭蹭,调了个舒服的趴姿,转道:“不如……我们先说高兴的事。”
“好。”
“这次的窟佛赛,你是怎么赢和尚大师的?”
“猜谜。”他盯着无光的堂顶,低柔的声音与窗外的水竹声交织在一起,“只要把那首诗猜透,宝藏就出来了。时离忧是遥方郡人氏,他十七岁成名江湖,其后十年都居住在火乖崖。我曾以为宝藏藏在火乖崖的某处山洞里,或者是他自己设置的机关阵内。毕竟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做这些事。但是翻遍火乖崖也不见有什么洞穴机关。‘垂眸不可望,望及与天平’,当我站在火乖崖边向下看的时候,才明白那家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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