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今日到底怎么了?进退有度、慧黠如她,怎会突然强求他回答这些事情?
“三年前,你不愿辜负妃衣姐姐;三年后,你又来找一个酷似妃衣姐姐的女子!而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等了三年,苦了三年,她不愿再克制自己了,在他面前,赤裸裸地表白内心,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悔!
“你……你是我妹子!”涩然一笑,他不敢看她。
“妹子?”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只是妹子!”痴等三年,等来的竟是这句话,情何以堪!胸口突然痛得厉害,眼前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脑海里突然响起渺如飘絮般的那个阴柔笑声——
[世间本无用情专一的男子……只要一剑……他就会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她神情恍惚地喃喃着:“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试灯,你累了,回房歇着吧!”为她披上衣衫,他强忍着不去看她悲伤的神情,转过身,猝然持起桌上的酒壶,用烈酒灌喉,辣得眼眶泛红。
她突然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含泪而笑,笑弯弯的眸子里遮着雾。朦胧里,她牵起他的衣袖,漫声吟哦:“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娥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含泪的笑,凄绝神伤,声声叹息,声声重。
脉脉此情谁诉?她、她怎会念出这首词?他神情狂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颤声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曲调?”这是妃衣临死时念过的词!
“你自己做了什么,反倒来问我?”浑浑噩噩之中,隐约觉得神志已不受自己控制,她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耳熟,似乎只是在念着脑子里回响的那个声音,“好!我倒要问问你,你今日去了哪里?是不是去见仇大小姐了?你们还想瞒着我背着我,在私下幽会偷情!”
“你在胡说什么?!”去见仇大小姐?从聚义厅出来后,回到麒麟阁打点了行囊,他并没有离开这房门半步!为何她会做此猜想?
她抿紧了双唇,听来有些奇怪的语声仍是颤颤地逸出唇外:“你在外面寻风流快活,却害得我险些……险些困死在陷阱之中!”
“寻风流快活?”空穴来风,无端的指责,试灯怎么也变得如“她”这般无端猜忌?他骇然看着她,不!眼前这个人不像是试灯,那样的质问,那样的猜忌,竟是妃衣的语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方才见过仇冉冉?”勾阎面具在眼前晃过,那个抱着白猫的雪衣女子果真古怪之极!他越想越觉不对,“试灯,我这就去找她!你千万别出去,待在房中,等我回来!”言罢,转身就要离开。
他当真要去找仇大小姐?当真要离开她?试灯怔忡地看着他一步步往门外走,耳畔回荡起“妃衣”极轻极柔的声音——只要一剑,在他心口轻轻刺一剑……
袖中刀刃寒芒一闪,试灯随着脑海里的一个指示,突然冲他扑了过去!
[梦!不要走,留下!]
冲他扑过去时,试灯灵台余留一丝清明,因此,在扑过去的一瞬,她就硬生生地拧转身子,竟然一头撞向墙壁!
听到身后风声飒飒,独孤吹梦霍地转身,恰巧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不容细想,他以惊人的速度飞掠过去,挡在墙壁前面,胸口硬生生吃了她这猛力一撞,痛得脸色有些发白,却只顾着扶稳她,抚一抚她的额头,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雾气遮住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焦急惶惑,嘴唇翕张,吐不出声音,仅以口型告诉他——有人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趁她心中有所动摇之时,有人在暗中操纵了她的行为举止!
看到她的眉心竟浮出一条红线,他陡然心惊,急忙抱起她,往门外冲去。未时初刻,百草堂。
药炉子上烟丝袅袅,捣药的瓶瓶罐罐散满桌子,满屋子的草药清香。挂着青帐子的床前,管家天寿正在给病人号脉。
“请恕老朽直言,试灯姑娘是遭人暗算,中了毒!”天寿依据病人奇特的脉象,推断病根。
“如何解毒?”独孤吹梦看着床上双目微阖、脸色苍白如纸的人儿,焦急万分。
天寿摇头叹气,“摄魂之毒,毒性无解!”
独孤吹梦倒吸一口凉气。
“公子不必担心,老夫这就派人去庄外请些名医!”仇天刑在旁宽慰几句,偕同管家疾步走了出去。
“梦……”床上之人缓缓睁开眼睛,目无焦距,眼神已然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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