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瞪着这头瘦驴,缓缓捋起袖子,攥紧了碗大的拳头,毛驴一见主人亮出拳头,也有些害怕了,颤着驴蹄子,一步步往后退。
一进一退,一人一驴就靠到了路边,好歹算是给让出条路来。
马车徐徐经过小伙子身边,继续前行,还没驶出多远,就听后面一阵呼喊,独孤吹梦回头一看,喝!好家伙,小伙子居然扛起毛驴,一路猛追而上,雷公般的大嗓门一开,先来一记口头禅:“你爷爷的,停下!快停下!”
他都喊爷爷了,独孤吹梦能不停车吗?
马车一停,小伙子气喘如牛地追上前来,二话不说,先把肩上扛着的小毛驴往车前横出的坐板上一放,再跳上车来,一屁股坐到驴背上,可怜那头瘦驴蜷着四条腿横挤在车板上,已经够难受的,背上再压个体魄强壮的小伙子,驴眼都翻了白,嘶哑地哀叫几声,只剩了喘气的分。
小伙子很是得意,拍拍驴屁股,哈哈大笑,“畜生,这回可摔不掉你爷爷了吧!”这倒好,他把自个归类到驴它爷爷的辈分上了。
被挤到边上的独孤吹梦皱眉看看这一人一驴。
还没等他开口,小伙子就凶巴巴地瞪了过来,“还不快快赶车?发什么愣?”得,把人家当车夫使唤了,一上来就喧宾夺主,当真是粗野蛮横得很!
独孤吹梦苦笑一声,生性淡泊的他,素来不会与人计较,当即甩出一鞭,马车绕过寺庙继续前行。
小伙子坐在马车上也不老实,跷着脚哼起小调,把手搭在驴屁股上打着节拍,一拍子下去,毛驴哼唧一声。粗嘎嘎的唱调和着驴叫,独孤吹梦听得头皮发麻。
小曲哼到一半,小伙子突然一巴掌拍到车夫背上,啪!猝然来这么一下,拍得人险些一头栽到车子底下,小伙子哈哈大笑,“今儿个算你小子走运啦!”
独孤吹梦刚扶正了斗笠,小伙子又一巴掌赏了过来,他往前一冲,帽檐又滑到了鼻子上。
“你爷爷的,你小子是三辈子烧来的高香,才有福气碰上你大爷。”小伙子咧着嘴笑。
独孤吹梦扶正了斗笠,叹一口气,道:“我大爷早就在阎罗殿里住下了,我可没那福气碰上他。”
“唏!你小子讲话蛮逗的。”小伙子挪一挪屁股,凑近些问:“知道爷爷是谁吗?”
独孤吹梦点头道:“知道。不过,小辈提及祖宗的名讳,那是大不敬。”
虎目一瞪,小伙子啐了一口,“什么祖宗名讳?俺可没提你家爷爷。”又竖起大拇指,指指自个儿,问:“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独孤吹梦一抱拳,“敢问你大爷是?”
“俺大爷?哈,说出来,你可别吓到,俺大爷就是……”突然一顿,小伙子搔搔头,心里直纳闷。咋说得这么别扭?他一拍脑门,大叫:“唏!你爷爷的,怎么扯到俺大爷头上了?”又竖起拇指使劲往自个儿胸前一戳,道:“俺指的是本大爷……就是俺自个儿!明不明白?”跟这车夫讲话,咋那么累?
“是是!”独孤吹梦再次抱拳,“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小伙子哈哈一笑,从腰际解下一只酒葫芦、一柄铁锈斑驳的剑,举在手里,神气地显摆,“知道本大爷是谁了吧?”
独孤吹梦莫名其妙地瞅瞅他手里两样东西,不出声。
小伙子这下可急了,把生锈的铁剑凑到车夫眼皮子底下,大声问:“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长了眼的人都知道!你再看看,看看!看仔细喽,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是是是!”趁那柄烂剑还没撞上他的鼻子,他连忙答,“知道、知道了!兄台是铁匠吧?”一身蛮力,又亮出块铁疙瘩,不是铁匠是啥?
小伙子的脑门上“噌”地冒起烟,头发一根根竖起,攥紧了碗大的拳头,怒吼:“呸!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俺?”
猜错了?独孤吹梦苦笑连连。
小伙子火冒三丈,哇哇大叫:“你爷爷的,碰上个有眼无珠的愣小子,连名震天下的‘无痕剑’都识不得!”
独孤吹梦闻言一愣,指指那块烂铁,“你说这是……”
“无痕剑!”小伙子一抖锈剑。
独孤吹梦吃惊地瞪着这块铁疙瘩,伸出两根手指夹一夹小伙子的酒葫芦,吃吃问:“莫非阁下使的剑术是……”
小伙子拍开他的手,像看土包子似的瞥了车夫一眼,哼道:“乡下人,啥都不知道还乱摸,这可是俺的宝葫芦,喝了这葫芦里的酒,俺就可以使出‘弹剑吹梦了无痕’这一式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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