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令狐一族和圣族的渊源交情,一朝三国即将到来的动荡风波,还有她和圣怀璧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随看她将金印交还,是会变得更加混乱,还是真的能如她所愿的就此与她了无牵扯?
她的头很疼,眼角却很酸,不知几时起,早有泪珠挂在腮边,她捧着父亲的这封绝笔信靠在墙上,将那信紧贴在胸扣,仿佛父亲有力的拥抱,仿佛父亲的双臂还有余温。
父亲,父亲,你为何要为我出一个这样天大的难题,让我无从选择?你既然知道我会选择放弃,又为何要逼看我继续坚持下去?你知道女人半生苦楚,又为何一定要让女儿的后半生也为这圣朝将一颗心都操碎?难道你这为相的一生,还不觉辛苦吗?她无声泣问看。
最终,她将这封信连同金印一起放回了暗格。墙壁阖拢,暗格消失,父亲的信和她的眼泪一起消失在眼前。
回过身,她疲惫地随手翻动着桌上的公文,一卷卷,一份份,有急有缓,都待她解决。
不管怎样,现在的她还是圣朝承相,这些都是她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不容推卸。
她打起精神开始阅览公文,然后将其按事态轻重缓急分出次序,做好签子,分门别类地整理之后再做批示。
忽然间,在众多公文中她发现奇怪的一份。
这份公文是从兵部送过来的,是一份请调书。上面提到因为员外郎邱朕东前些日子遇害,他的职务因而空缺,请调一位可以接替其工作的人尽快到任。
关于邱朕东之死,本是一个悬案,他是指使杀手砍伤了她,更有杀害圣怀璧嫌疑的人,但绝非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这条线索随着邱朕东的死而暂时中断,后来她和圣怀璧又因为去了玉阳和黑羽,因此将此事暂时搁置一旁。
原本递补邱朕东空缺这种事不见得非要来找丞相批覆,可由兵部自行提拔一名官员即可。但是肖怡然却选择从翰林院调派一名翰林张诺接替其空职,涉及横跨一部一院,就必须由她点头了。
她手中握着笔,在张诺的名字上停留,并未画下。心中忽然一阵奇怪。
张诺此人在翰林院是个极为不起眼的修撰,她因为曾在二皇子的身边见过几次才留有印象,记得此人不仅其貌不扬,而且不擅言谈,向来不问不答,像块木头,怎么就被肖怡然选中了?这个人能不能胜任兵部员外郎的职位?邱朕东的位置也不算很低,一个翰林院的修撰若是调动过去,便是升了职,由从六品一下子跳到了从五品,这升迁是不是也过快过易了?
她将这份折子放到一旁,没有立刻批覆。
此时窗权忽然被人敲响,长短各三下,是约定好的暗号。
她扬声道。“徐捕头,请进吧。”
徐谦,圣都第一名捕,专门侦缉各种悬疑案件,之前邱朕东与刺客有关之事,便是他查出之后告诉她的。因为她离开圣都太久,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讨论案情,追查后续进展。
他今日秘密求见,一定是有了重大进展。
她起身迎接这位三十岁出头的得力干将,低声问。“徐捕头是有什么新消息要告知本相吗?”
徐谦点点头,拱手道。“回禀丞相,属下一路追查邱朕东之死,发现其死因蹊跷,乃是中了一种奇毒之后被人砍死。那毒药名为‘樱桃醉’,无色无味,所以一开始旁人只会以为他死于刀伤,其实在他被人用刀砍死之前便已经中毒,那刀伤不过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而做的假像罢了。”
令狐问君吃惊地问。“死前便已中毒?那他死之前去了哪里?”
“他的家人说他曾外出访友,至于去了谁家却不知道,而且他似是有意隐藏行踪,自己步行,并没有乘坐马车。属下暗中查访,问了沿途的路人和摆摊商贩,推断出他的路线,最后确定他是去了翰林院修撰张诺家里。”
“张诺?”令狐问君的太阳穴像被火烧灼起来似的,突突跳看,隐隐发疼。事情怎么会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张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被屡次牵扯其中?
突然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落到她的胸口。难道……那幕后黑手真的另有其人?
她紧咬下唇,思付着没有继续追问,烛台上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着她的眼波一闪一跳,她的沉默让徐谦也静默下来。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令狐问君才缓缓地询问。“徐捕头,这张诺你还未曾惊扰吧?”
“没有丞相大人的命令,属下不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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