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庭的空地上,她仰望着头上稀疏的几颗星子,恍惚中想着,自己这些天忙忙碌碌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半个月前,圣皇将她找去,说是金城送来一份国书,因为涉及机密,所以其他人都没有看过,他开口就问。“当初你们是否答应了金城公主什么事?”
面对看圣皇那清砾的双眼,她才意识到那随口答应的亲事如今已经郑重其事地摆存了自己面前,原来金城倩已经等不及他们的答复,竟然亲自写密信来问圣皇。
她能怎样回答?只能据实享报,承认自己曾经替圣怀璧答应过这柱亲事。
圣皇想了半晌,问道。“你觉得若怀璧娶了金城倩,对圣朝是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这句话圣皇看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其实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断。
站在丞相的立场上,她坦白承认,圣怀璧与金城倩若能联姻,两国的邦交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紧密。在这动荡不安的局势下,借此拉拢金城,也是圣朝迫不及待要做的一件大事,与其一次次和对方进行拉锯的谈判,在尔寞我诈中摸索彼此的底线,不如联姻更来得快速直接而有利。
圣皇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她去办,因为怕走漏风声让黑羽知道,所以她只是秘密准备筹划,再直接上报给圣皇,这便是圣怀璧觉得她近来似是在忙碌些什么事情,却又不得而知的缘故。
该怎样和圣怀璧说呢?以他的性子,岂能平静接受?
她缓步走在皇宫的青砖石板之上,那薄薄的雪花每踩一下,就好像碾过她的心。这世上岂有完美的事情?再干净纯洁的感情最终都是要被世俗庸扰践踏,谁能独善其身?只不过是在这诸多的不如意中,努力找寻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的理由罢了。
只是这样活着,真的和死了差不多,一天天地熬着日子,数着日子,计算着金城倩哪天会来,就像是计算着自己哪天将死。而她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不能和任何一个人分享倾吐,她内心的孤独郁结在那里,化不开,吐不出,就像是胸口的一块淤血,只有烂在五脏六腑之中,陪着自己的心一起慢慢腐化。蓦然间,她撞上一个人,一抬头,只见圣怀璧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怀中还抱着一件雪貂锦袍。
“想起你刚才来玉宁宫的时候好像连件大衣都没穿,这么冷的天,你这大病一场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住!还好你和父皇没有聊太久,否则我在这冰天雪地里就要站得脚都冻僵了。”他温暖的话语穿过冰凉的雪花射入她的心,让她的心钝钝的痛,带着他体温的锦袍被他亲手裹上她的身子,帮她系好了领口的丝带。
她的心又热又疼,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将脸贴着他的胸口,硬咽着轻叹,“怀璧,你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承受不起。”
“怎么会呢?”他的指划过她的脸,“我还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好呢!你知道我自小是被宠大的,也没有照顾过别人,难免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如果我有做错时,你不要憋在心里生闷气,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我一定会改的。”
她眼眶含泪,“我何德何能,能得你深情如斯?”
“也许命中注定我前世欠你一段情,所以今生要来还。”他拥着她,呢浓细语,情意绵绵如深海万丈,无边无际。
她真希望自己能就此溺毙在这片情海之中,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连看他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
礼部。
侍郎榻尚清前来请示圣怀玥,“殿下,丞相那边让咱们出具一份圣朝历代最高规格迎接异国贵宾的仪式纪录,可是各国风俗不同,仪式要求也略有不同,微臣不知道丞相要的是哪一国的,总不会全都要找出来吧?”
“最高规格?”他听得奇怪,问道。“丞相没有说要哪个国家的,你们为何不去问问?”
“问了,但是丞相那边没有答复,只说先找来再说。”
圣怀玥心中暗想,令狐问君绝不会无缘无故就要什么仅式纪录,必然是有用的。可是又语焉不详,这么古怪神秘,看来是有隐情。
他越想越好奇,非要弄个清楚不可,于是提问。“最近四国中,哪国和丞相来往的信函较多?”
因为外国送入圣都的各种公务信函一般都要从礼部转出,所以榻尚清想了想便立刻答道。“应该是金城的信函近日来往得格外频繁。”
金城?圣怀玥立刻在心中思忖,近日圣朝已经和玉阳结盟,金城看来是坐不住了,也忙看要和圣朝结盟。令狐问君这么隐晦行事,看来金城这回派来的使者绝非小人物,能以最高规格迎接的一般都是一国之首,现在金城当家做主的是金城公主,所以令狐问君要迎接的人是金城倩的可能极大。之所以要做得这么隐蔽,大概是怕黑羽那边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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