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定海的现身并未在宴席上引起哗然,因为金城倩从头至尾都没有将他正式介绍给圣皇。圣皇心中高兴,眼中只有金城倩这个未来的儿媳,也没有留意到她身后的随从是谁,但是令狐问君的眼中一直盯着黑羽定海,甚至几乎是只有黑羽定海。
每当他稍稍靠近圣怀璧一步,她就心惊胆改地也逼近一步,几次差点失态撞到靠过来和自己说话的其他朝臣,然而盯使如此,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直到圣怀璧领看金城倩去了后院和各位娘娘们见面,按礼黑羽定海这个外臣是不能进后宫的,他才停在了后院的月亮门前,没有再跟进。
令狐问君也站在了月亮门前,看着圣怀璧和金城倩并肩而行的背影,眼角的余光还在留意着身旁的黑羽定海。
“丞相大人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左右,不怕引人怀疑吗?”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侧过身,重逢后第一次真正将目光投在令狐问君身上,却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看她,“您似乎应该进去陪在太子殿下身旁更为妥帖。”
前殿和后院都是一片热闹,唯有这月亮门却是闹中取静,四下无人。
令狐问君直视着他,悄声说。“将军此番亲赴圣朝,可是为了杀他?”
黑羽定海骄傲地负手而立,没有反问那个“他”是谁,因为答案彼此心知肚明,他只是淡淡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保护公主殿下。”
她捏紧拳头,“那将军是否能保证绝不会对圣怀璧不利?”
他瞥她一眼,“我只能保证,若有人先对公主不利,我便不会饶他!”
忽地沉默了下来,令狐问君看着他这张陌生得令人心疼的脸,干涩地开口,“将军在恨我?”
黑羽定海的撞眸缩紧,略显压抑的声音响起,“我不该恨你吗?”
令狐问君垂下眼,了氏声幽叹,“倘若将军当初杀了我,也许……”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更是沙哑,“你知道我做事从不后悔。”
即使走错一步,步步皆输,他也不许自己后悔,因为后悔无助于挽回错误,因为后悔会蒙蔽自己的双眼,看不清未来的道路。
这是黑羽定海曾亲口对令狐问君讲述的道理,她当然记得。可她相信黑羽定海一定后悔过,后海过当初与她相逢,后悔在她危难时出手相救,后悔将她留在他军前效力,后悔让她离开了黑羽,后悔没有在知道她真实身分后立刻将她杀掉,后悔没有把她交给黑羽王……
他为行么不后悔?在她和圣怀璧毁了他一生之后,他应该后悔。
这世间‘悔恨’二字向来是血脉相亲的手足,他若后悔了,就会真的恨她。若他恨她,她的心中或许还能好受一些。
她再抬起眼时,眼中已被厚厚的忧伤遮蔽了所有的光芒,但她依旧逼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因为她看到圣怀璧和金城倩已经转身回来,在他们的笑容面前,在圣皇和群臣的面前,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常。
金城倩今晚赚足了面子,正是酒酣耳热,春风得意的时候,她拉着令狐问君的手,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今晚我还没和姊姊喝一杯呢!咱们姊妹这样有缘,姊姊看在我从黑羽把你救出来的分上,今天也该和我先喝三杯吧。”
公主殿下拉着令狐问君到自己的席位前,先斟满了一杯酒递给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好,当然要千了这杯的。”令狐问君笑道。
“一杯哪成,至少三杯!”金城倩不依不饶地说。
令狐问君又悄俏看了一眼黑羽定海。刚刚金城倩提到的那件事,黑羽定海早就知道了吧?倘若他知道是金城倩帮看圣怀璧救走了自己,又怎么能安心待在金城倩身边,甘心为她驱使?
“姊姊还愣什么?快喝啊!”金城倩在一旁催促道。
她刚端起酒杯要饮,圣怀璧忽然伸出手来接过她的酒杯,“丞相前几日病了,身体不适,太医说过她不便饮酒,这杯酒还是我代丞相饮了吧。”接看,他举杯示意,自己一饮而尽。
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令狐问君没想到圣怀璧竟然在金城倩面前公然为自己出头,顿时觉得大窘,但是当看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他什么,只得苦笑道。“太子真是太客气了,我那点小病早就痊愈了,这一杯酒难道还喝不得?公主亲自为我斟酒,你却抢去喝了,就算是你急着在公主面前逞英雄,也不用显得这样毛躁吧?”
圣怀璧瞪她一眼,“师父真是冤枉了徒弟了。俗话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做徒弟的爱惜师父身体,师父怎能这样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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