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冬(上)(45)

2025-10-06 评论


她停下脚步,又转身。

不过,她也知道,那男人挑食啊。

她又停下脚步。

可恶!瞧那家伙把她搅得像陀螺似的,转得她头都晕了。

她大步走出门去,开始收拾外头的桌子和蒸笼,清洗屋里的锅碗瓢盘和煎台与铁锅,可烦乱的思绪在心中百转千回,扰得她怎样都无法静下心来。

那家伙平常是不会大清早上门的,今儿个不知是怎么了,大白天来找她就算了,还怪里怪气的,竟替她擦脸——

想起方才他的行为,她小脸瞬间暴红起来,反手压着唇,却还是感觉他热烫的气息像是仍在唇上。

他没碰着,她知道,可几乎就要碰着了,像是已经碰着了那般。

她应该要推开他的,这不像上回,不是拉握着手而已。

但是、但是……在那个当下……她就是……

无法将他推开。

她甚至忘了外头还有客人,忘了人们会看到这暧昧的情况,会将这流言传大老远去,可在那当下,她什么都忘了,只能看着他、感觉他,感觉渴望在胸中汇聚、发热。

该死,雷冬冬,别胡思乱想。

他不可能对她有兴趣,易家的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八成是逗她的,过去六年,他偶尔也会故意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这真的不好笑。

也许他只是因为一时心烦,所以才变得这么怪。

没错,定是这样,那男人心烦时总会做奇怪的事。

当年他会喝醉倒在她家门板上睡觉,就是因为起书楼这事不得支持。

她改天得和他说说这事不好笑,要他就算想开玩笑可也得适可而止。

她将那易家少爷从脑海里挥开,把大锅搬到后院去刷洗,等她收拾、清洗完所有的东西,日已过午。

她回屋擦手,又看见那食篮,心里莫名又嘀咕起来。

她答应他会让他带走的,况且人人都知道他要外带,就算她送去纸坊,应该也惹不起什么闲言闲语。

可午时已过,都未时了,就算她现在送去,他八成也已经吃过了。

她这会儿送去还不白费功夫?

心烦意乱的,冬冬转过头去把要做豆腐的黄豆挑拣过,再泡进水缸里,做豆腐的黄豆要比做豆腐的黄豆多泡好几个时辰,这一忙活,又搞了一个时辰。

可即便知道他大少爷的肚皮轮不着她担心,可不知为何,眼前却浮现他今早最后闷闷不乐在那儿吃东西的脸,明明挺不开心的,也吃了好些东西了,他还是默默将那些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为啥呢?

她瞧着那食篮,心里清楚知道答案。

他饿坏了。易家纸坊的木招牌,在这县城的商街上是最大的。

只要一走进这商街,老远就能瞧见那挂在易家纸坊楼房上,用千年紫檀刻的招牌;传说那招牌还是书法名家王羲之,好几百年前替易家提的字呢,还有人大老远来,就为看这招牌一眼。

人都说,易家造纸,已是好几百年,易家的纸是又精又美,虽经过几代的起起落落,易家纸还是一脉传承的到了现在。

易家这在县城的楼,听说在前朝就起了,中间虽烧过一回,但也给木匠修了回来,这楼人说也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盖楼的木头用得当然也是上好的楠木,虽因长年的使用而不再崭新亮丽,可百年的岁月只让其风华更显,像个稳重的大爷,堂堂的坐在街市上,让人经过都不得不瞧它一眼。

提着竹篮,冬冬远远就瞧见易家纸坊大门内外有好些人进进出出,虽然因为已近黄昏,来买纸买书的人已经少了些,不再挤得人喘不过气,但那百年老店内依然仍有十来位客人。

她停在对街,远远望着那栋黑森森的楼,不禁有些踌躇。

虽然儿时易远曾带她来过这儿,但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小时候她瞧这屋好大,不禁有些畏惧,本来她还想这会儿她也大了,这楼看来应该会小些,谁晓得现在看来,它依然显得十分巍峨庄严。

一瞬间,她真有种想掉头回家的冲动。

可想想她人都来到这儿了,就这么回去,总觉有些窝囊;况且她又不是做啥亏心事,做啥要回头?

反正,她只要进去,把食篮交给店里的人,说这是他们家少爷忘记带走的食物不就得了?

省的她每回瞧见这食篮,心里便要嘀咕一回。

思及此,她深吸口气,一咬牙,抓紧了手中事先写好前因后果的字条,啥也不再多想,便硬着头皮,快步朝纸坊那宽敞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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