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牵握着冬冬的手,就走了出去。
冬冬乖顺的跟在他身边,临出门前,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偷瞧了那妇人一眼,只见她脸色难看得要命,但仍是快步朝那张床榻走去,掀起了纱帐,探头进去,抽了一张白绢出来查看。
没想到那妇人真如易远先前所说,是来验红的,冬冬脸一红,忙转回头,和易远一块儿踏出了房门,穿过了院子。
离开小院后,她忍不住在回廊上,拉拉易远,悄声问。
「那不会被瞧出来吗?」
易远低下头,噙着笑,看着她说:「不会,那可是白露给的呢。」
虽然羞,她还是忍不住说:「可……原本那个的颜色,过两日,是会变得较暗沉的。」
「你放心,我把那晚的褥子留着了,晚点儿便会去换过来。」
冬冬愣了一下,小脸瞬间暴红,「你……你没事留那做什么?」
「留着,这会儿好用啊。」他瞧着她,说:「那夜是我太冲动,可不想让人以这事欺你。」
她仰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喉头一紧,心中莫名暖热。
哪里想得到,他心思那么细,竟会想到那么多呢。
「易远,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娘子,我护着你是天经地义。」他抬手将她的发掠到她小巧的耳后,交代道:「冬冬,在这个家,除了我,你谁都可以不用管,谁要是唠叨你,你就别瞧着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她傻眼瞧着他,好笑的道:「那样很失礼的。」
他挑眉说:「你可是易家的少夫人,对着你啰嗦也是很失礼的。」
说着,他再次牵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穿过廊、走过院,又经过了好几栋屋,一直走到前头一座大屋外才停了下来。
冬冬以前虽去过纸坊、印坊,可却从没来过易家大宅。
她原以为纸坊就已经很大了,没想到易家大宅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易家宅子,由好几栋屋院相连着,屋院之间,又由庭院与廊道连接,从院墙后的屋脊,她可以看见有些屋是一进的,有些屋却有到三进之深。
易远带着她,一直来到了最前头的大屋。
她认得那儿雪白的石板,知这里便是她昨天与他拜堂成亲的地方。
他在那儿的院子里停了下来,看着她再次交代:「一会儿进去,你别怕,奉了茶咱们就出来。之后我再同你一块儿,去祠堂里上香祭祖。」
「嗯,好。」冬冬点点头。
他见状,这才牵握着她的手,走进了门。
屋子里,是个宽敞挑高的大厅,厅里以屏风隔出雅致的空间,还摆上了新奇的胡椅与胡桌,每具桌椅之间,都有小炉烧着火炭,让一室温暖如春。
而在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则有四幅工笔画的梅兰竹菊,画的正前方的胡椅上,则坐了一位妇人。
虽然从没正式见过,可冬冬认得她,知道她便是易家的夫人,易远的娘。
她在易远的带领下,走上前去。
易家夫人其实才四十出头,并非是已花白了头发的老妇人。她身穿紫红绸缎,一头黑发依旧,整齐严谨的高高盘在头上,一张脸涂得极白,眼上的蛾眉画得又黑又粗,搭上樱桃小嘴上的一抹朱红,显得十分刺目显眼,那妆容极为正式,看来却十分吓人,尤其她眼一抬,用那黑眼冷冷朝她看来时,更让冬冬紧张得差点往后退了一步。
幸好,易远仍握着她的手,才教他没有临阵脱逃。
易远开口说话,她不知他说了什么,从她这儿,瞧不见他说了啥,只知他正对着他娘说话。
大厅里,除了坐在主位的易家夫人,还有六位妇人,五位大爷坐在一旁,他们身后都有人站着,那些男男女女较为年轻,每一个人都直盯着她瞧,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眼中却有掩不住的鄙夷和轻蔑。
从小在这城长大,她认得其中几个人,知这些都是易家的亲族。
那些女人,都同他娘一般,化着正式的妆容,只有少数两三个年岁尚小的姑娘是做一般打扮。
若是在外头,她们这盛装,个个都会引人注目,可如今,在这厅堂里,就显得她的模样异常突兀,十分显眼。
没来由的,冬冬紧张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大手。
他察觉到,轻轻捏握了她一下。
那无言的支持,莫名窝心。
忽然间,想起他那日在街上的从容,想起他让她抬起了首。
同她一起,不丢脸的,他不觉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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