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她摇着头说。
「那不就得了?」他噙着笑,道:「你都不委屈了,我又怎会委屈?来吧,咱们把钱送去救济所。」
说着,他将钱串分成几份,分别搁到陶瓷里。
冬冬笑着帮他一起搬钱,两人再一起驾车送去给在城东处理事情的苏小魅,中途顺道还去拿了肉,到得了城东煮了菜肉粥分送给大伙儿。
那儿的人有许多都是易家工坊的人,却因火灾全失了工,易家因为自顾不暇,连这月的工钱都没给,大伙儿见着了他,都知他做了什么,可他们还忧着怕会得罪了易家,一个爷没敢靠近。
但是,当易远连着数日都帮着冬冬卖豆腐,攒了钱还全都送来这儿,到了第七天,终于一位汉子领着一群男人迎了过来。
冬冬本有些担心他们是要来找他麻烦的,她知易家没给工钱,更对这些工坊里的工匠一个子儿也没付,忙匆匆赶到他身边,谁知就见那领头的男人,在刚下了车的易远跟前站定。
「易少,你为了咱们卖脸,就为赏咱们一口饭吃,咱几个什么没有,就一条不值钱的命。」那在纸坊待了十几年的汉子,喉头微哽,沙哑的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冬冬见着,顿松了口气。
易远更是扬起嘴角,不客气的就道:「说实话,我还真的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
「易少你尽管说,我们一定帮!」
「是啊,咱们一定会帮你的!」
「没错没错!易少,你说吧,你一句话,咱们立马给你办到!」
易远笑看着他们,只指着车上的货道:「帮我把车上的菜肉和好酒都搬下来,然后好好的吃喝一顿,这就是帮着我了。」
「没问题!包在咱的身上!」带头的汉子一拍胸脯,豪气的答应下来,才猛地领悟他说了什么:「啥?易少你说了啥?教咱们吃东西?」
他好笑的瞧着几位兄弟,拍了拍他们肩膀道:「是啊,全都给我吃饱了喝足了,可别给我剩下一粒米、一滴酒啊!」
闻言,几名雄纠纠气昂昂的大汉,顿时热泪盈眶,好半晌才有人大声应和着。
「好,绝不给易少剩下一粒米!」
话落,大伙儿纷纷大声应和着,这才在易远的催促下,上前帮忙把食物给搬下了车。
那一天,人们全聚在他身旁,大伙儿生了营火取暖,吃着喝着,说着笑着。
冬冬瞧着他脸上的笑,心也暖。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少爷了,人们却仍尊他、敬他,也因此而待她。
来到他俩身边的人,总还是会称呼他为易少,称她为少夫人。
虽然救济所指示简陋的竹竿与篷布搭起来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但却充满了人情的温暖。
易远在那之后,帮着苏小魅重新规画了城里欲重盖的街道与房舍,并带着男人们一起搭盖房屋。
冬日严寒,工作起来特别辛苦,可当人们瞧见他亲自动手,也纷纷前来帮忙。
没几日,散落城东各处的人,无论是否曾是纸坊印坊的人,也都陆续聚集了起来。
男人一起盖房,女人就负责煮饭、纳衣。
人人待她都极好,如同自家人一般。
然后,刺史大人派来帮忙赈灾盖房的兵马与官银终于到了,在苏爷的指挥下,迅速的重建了遭火焚毁的城东,让城里失依的百姓们不再担心这个冬还得住在那简陋的救济所。
所有的事情就此尘埃落定,冬冬与易远仍回到雷家豆腐店做生意,不过也因为看少爷卖豆腐的戏码已经不新鲜了,登门的人倒不再同先前那般的多。
两夫妻终于能稍稍喘口气,过几天清闲日子。
是夜,冬冬睡到一半,突然转醒。
她睁开眼,才发现身旁的男人已醒,她家屋小,除了厨房那儿有桌案,房里就床尾有一小几,他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点着了灯,盘腿坐在那儿,不知在翻看书写什么东西。
她好奇爬坐起来,坐到了他身旁。
「阿远,你做什么?怎起来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些事,怕忘了,先记下来。」发现她行了,他歉然的转过头看着她说着。「我吵了你吗?」
「没,就有些冷。」她扬起嘴角,窝在他身边。「两个人一起,暖和些。」
这话,他说过,没聊她记得。
他轻笑,伸手揽着她的腰,让她缩在他怀里。
冬冬没反抗,顺势靠得更近,低头瞧着他搁在小几上的书册,那书的字,密密麻麻的,不是雕版印刷,却是手写的,但上头涂改甚多,她很快看出那不是抄写的书籍,她认得那些蝇头小楷,那是他的字,这是他写的书,而且写的是造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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