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可是他却还是从她眼中看出来一丝恍惚。
其实——
她自己都不太确定吧?
只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了,她曾经那样生活过?
一个人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自己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是不是曾经这样过?
“嫂夫人幼年丧母,想来无从承欢母亲膝下,必然十分难过。”傅尚洵在他耳边突然低低开口。
霍千重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没有掩饰自己此刻心内的迷惑。
“听说祝家二夫人是嫂夫人的母亲亲自为自己夫君所纳的妾侍,只是没过多久之后,嫂夫人的母亲便过世了。”慕容休顺道说了一句小道消息。
“咱们第一次见到嫂夫人的那天,就是嫂夫人母亲的死祭,也是在那一天,听说祝家二夫人有了喜。”傅尚洵补充了一句。
“难怪嫂夫人那天火气不小——”慕容休意有所指。
“我说,你们两个,”霍千重皱眉,“为什么对别人家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所以这就是我们和你的不同之处啊。”慕容休潇洒一笑,风度绝佳。
霍千重看他两眼,佯装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其实,如果不是慕容休和傅尚洵这么告诉他,他真的没发现,原来他对她的事情,居然知之甚少。
他不了解她。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而开心,也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事情而难过。
可是现在,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些,看到她脸上出现那种微微茫然的神情,忍不住就会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梅姑的笑声响起,也不知道她们刚才说了什么,此刻她倒是十分开心的样子,“妹子,你刚才那么吃惊,不会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夫君居然还会来花船吧?!”
祝宜宁抬头悄悄看了霍千重一眼,但笑不语。
“不过你放心,”梅姑笑吟吟地拍了下桌子,“你家夫君的事,以后就由梅姑我来看着,若是以后他再敢胡乱上花船,看我怎么教训他——霍少爷,你可听清楚了?以后花船上,可就没你的容身之处了。”
霍千重顿时吃瘪,“啊?你们说你们的,关我什么事?”
“当然与你有关——霍少爷,小心啊,下次敢再上花船,看我不拿扫把打你!”梅姑笑笑地开口,看似玩笑,却又认真无比。
霍千重完全不知道她们聊天怎么扯到了他身上,而且还说什么不准他再上花船——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祝宜宁看了一眼,不料却看到她微微以衣袖遮住半张容颜,正在偷笑。
霍千重只觉得心脏骤然一停,浑身立即又是舒服又是难受,怎么也形容不出此刻的感受了。
她——
在笑呢。
碧色衣袖微微遮住了她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上却分明带着笑意,此刻她唇角微扬,眸光顾盼流转,微微一动,便似流光盈盈。
原来,她不是不美。
只是到此刻,他才终于发现了她的美而已。
目光下意识凝留在她微扬的唇畔,恍惚之下,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此刻到底站在什么地方。
“千重兄,发什么呆呢?”慕容休调侃的声音突然不合时机地在他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谁发呆了!”他蓦地回神,正好对上慕容休的视线,似调侃又似取笑,甚至还带着说不出的暧昧,仿佛能够看穿他此刻的心思似的。
于是为了掩饰,他推开慕容休,找地方坐了下来,跟傅尚洵说:“来,咱们继续喝酒!”天色渐晚。
因是雨天,所以暮色更沉。
原本在花船上喝酒的霍千重因为总是时不时地对上慕容休要笑不笑的脸,于是终于觉得某些人的存在实在碍眼了,所以扭头看向祝宜宁,“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慕容休顿时勾臂给了傅尚洵一拐,忍笑忍得好辛苦——真是稀罕,他们何曾见过霍大少爷一副征求别人意见的模样?
祝宜宁看了看天色,也点了点头,“出来这么长时间,只怕老夫人担心呢。”
“你怕老夫人干吗?”霍千重不以为然,转了脸去看慕容休他们,“我们先走了。”
我们?
好暧昧的“我们”——
慕容休笑了笑,斜靠在傅尚洵身侧,“行,走吧。”
霍千重便转身拉着祝宜宁离开了画舫。
下了船,祝宜宁手指微动,想挣开他的手,只是霍千重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左右看了看,突然跟她说:“我带你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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