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答案再死一次,不值得。”冬离缓声道,他的声音总是异常的平稳,有时明明说着严肃或严厉的话,却平稳得感觉不到丝毫的尖锐与戾气。
楚君辞无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拉近与冬离间的距离。
冬离那黑得过分的发在她接近时,被风吹得抚上她的青衣,有一缕甚至抚过她的手指,在指尖微微缠绕了片刻,又随风散开。
“你……”楚君辞想说话,却不知要说什么。
“你不必如此。”第三次重复一遍这五个字,冬离不待她回神,抽身而去。
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在空中狂舞,黑发在身后飘动得如鬼怪的触手。楚君辞看着他的背影,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早就没了人类应有的心跳,可……现在这份窒息的感觉是什么?这份心悸的感觉又是什么?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着冬离的背影,楚君辞有一刻的茫然,她看到的不是一个清濯于世的道者,而是一个气质魔魅的人。
他的语气,他的神情,楚君辞默然地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小院,黑色的眼瞳中一点点浮起抹沉淀后的深思之色,精明内敛。
眼中精芒闪动,霎时如一盏灯,照亮了楚君辞整个人。
甚至,亮得有点炫目。
冬离,这个修行过人的道者,他留在这里果真不是一个巧合。暮色一点点地降下,冬离看着深思中的楚君辞,其实他并未走,让一个鬼魂看不到自己,在他来讲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所以在转过身的瞬间,口颂法咒,他让自己看似走出了小院,让楚君辞以为他离开了。
但冬离并没有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小院的墙头上,站在可以清楚地看到楚君辞脸上任何一丝变化的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看到她黑瞳中炫目的晶亮,使她霎时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有生气。
“你不必如此。”
楚君辞不会明了他说这五个字时的心情,更不会明白其中有着怎样的含义。
死都死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她竟想用自己的原神去换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答案,何必呢?那个答案真的不值得她拿自己所拥有的任何一样东西去换。
换了,知道答案后,她会失望的,会伤心的。
所以,何必去换呢!
不值得。
转而想到那位来了又走的冥主殿下,他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位冥主殿下,感谢他不屑于区区一个孤魂野鬼不值一文的原神,可是……冬离平静的眼中起了丝不寻常的波澜,身体也微微地一僵,皱起的眉心,有着平静外的严厉。
小狐狸终于不适地睁开眼,眼中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喂,冬离,你认识她,对不对?”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它还是第一次觉得在冬离身边呆着不舒服。
“我不认识。”他认识的楚君辞从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狐狸喷着鼻息,轻哼了声:“那你干吗躲在这里。”别以为它睡着了就不知道他们现在是隐身在院子里。
“看人。”
正等着他回答的小狐狸蓦然噎了下,哑口无言地瞪着冬离。
“她明明是个鬼。”半晌,小狐狸才气愤地低吼出声。
冬离还在看着厅内的楚君辞,看到她将怀中的童鬼轻轻放回椅子内,再慢慢地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摔作两段的玉簪。
那玉簪上雕的是个极其奇怪的形状,似花非花,也非什么鸟雀图案,只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形状,也许只有送出这支簪的主人知道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义。
除去手中的拂尘,那支玉簪是伴在冬离身边最为长久的一样东西。
几十年、几百年它就那样静静地盘在他的发间,可有可无,却是真实存在。
冬离从未去在意过一件身外物,直到方才玉簪掉落地上,摔做两段,冬离也未觉得一支玉簪于他有任何影响。
可是……看着楚君辞蹲在那里,无声地看着地上的玉簪,她用手指轻轻抚过玉身,温润的白玉衬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冬离所想到的是楚君辞的手指比地上的玉还要冰,还要凉。
楚君辞突然轻颤了下,断裂的玉簪一端是锋利的,一不留神,便划破了她的手指。
然后,冬离看到楚君辞脸上出现熟悉的浅笑,一如这两日最常出现在她面上的神情,淡然平静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笑容。
冬离慢慢地,慢慢地皱起眉,他不喜欢楚君辞脸上的笑容。
不含悲,不含喜,不带任何一丁点情绪,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笑容,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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