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隐瞒什么?你来看的人……是我,对不对?你是什么人?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说?我死都已经死了,再怎样也无妨,我只想求一个答案,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楚君辞近似哀求地道,扯着冬离衣袖的手指慢慢地用力,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天罚也好,命运也罢,再死一次也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啊!”如泣如诉的声音,楚君辞眼中晶莹闪烁,水光潋滟,却怎样也不让泪涌出,“我知道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一下,两下,三下……冬离摇着头,猛然睁开眼眸,灰瞳中是至极的悲凄,还有绝望,“那个答案,不值得你用任何东西去换,你应该去转世,幸福地活着,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怎样都好,而那些忘了的事就该抛在轮回里化为烟尘,不留半点。”
即使他不想看到她嫁人,看到她成为别人的妻,看到她为人母,但只要她还在,还可以让他看到,他便无悔。
“可是我想起了啊!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楚君辞泪中含笑,无限凄楚,她不是会在人前这般脆弱的女子,可是她真的累了,为什么知道答案的人都不愿告诉她?
她守着一颗茫然的心,守着椎心刻骨的孤独与寂寥,守着这一丝仅有的记忆,只想求一个答案而已。
何必都这般难为她呢?
手指不愿放开冬离的衣袖,楚君辞墨黑如玉的眼瞳却越发的晶亮,有着直逼人心的锐利,“《道德经》第八章,现在你还要说我们毫无瓜葛吗?”
冬离震惊错愕地看着楚君辞,原来……原来这就是她想起的东西。
他果然害她入心,入骨,
冬离再无话可说。
小红炉上的雪水煮得狂沸,缓缓上升的水汽在过于寒冷的冬夜里被一阵风吹散,带不来丝毫暖意。彼时楚君辞也是一身青色衣裙,手握长剑站在阳光下,剑反射出三尺寒光,细窄的剑身上映着她清灵的眉目,肤若白瓷。
剑,是楚君辞方铸好的。
楚家为铸剑世家,而楚君辞为楚家长女。
盯着长剑看了半晌,楚君辞眉头轻皱,下一瞬间握在另一手的铁锤落下,三尺青锋霎时断成两截,而那执剑的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冬离站在抄手游廊下看着楚君辞将断剑掷至地上,看也不再看一眼,转身便走。
那是个很傲气的女子,铸不出自己满意的剑,便一锤毁掉,没有丝毫留恋,没有丝毫不舍。
转身时,楚君辞看到那个站在抄手游廊下的眉目疏淡平和的男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白衣飘逸,道骨仙风,面貌俊朗且带着几分严肃,此刻那双颜色过淡的眼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道者冬离,江湖上年纪最轻却倍受尊敬的人。
近年来时局不稳,不论朝廷怎样,单就江湖来讲,邪教四起,外族来侵,名门正派不断受到邪教攻击,另一方面有部分正义之士还自愿帮助朝廷抵御外敌。
楚家为中原最负盛名的铸剑世家,正成为邪教与外族共同的目标,为的不仅是楚家兵器库中的兵器,还有楚家的人力。
为保楚府上下平安,也为了不让楚府所铸之兵器为不义之事所用,楚家宗主诚邀江湖上各名门正派的人士前来相助楚府渡过难关,冬离也是受邀者之一。
楚君辞虽是楚家长女,又是楚家下一任宗主,在各名门正派齐聚一堂那日曾出现见过众位武林人士。
但她是个喜欢铸剑的女子,除了众人到府的那日,在前厅她与冬离见过一次面外,楚君辞再未出现在人前,她不喜欢接触江湖人士。
礼貌一笑,不掩眼中的傲然,楚君辞顺着冬离的视线,瞥了一眼地上的断剑,“一把废剑,让道长见笑了。”
“我不懂剑。”冬离道,他不配剑,他手中握的只有那支拂尘,但熟悉冬离的人都知道,单这一支拂尘足矣,“你为何毁剑?”
听到冬离的问话,楚君辞扬唇一笑,黑眸粲然,眼尾带出一片轻傲风情,“剑是利器也是凶器,一把不能与人相配的剑,不能有其灵的剑,何用之有?自然要废掉。”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人心不足,再好的剑也不可能伴随主人一生,一把好剑若换了主人,难道便不再是一把好剑?”冬离的声音一贯平稳温和,再严厉的话由他讲来,虽不咄咄逼人,却同样压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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