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隔壁没有醒,由赶来的问剑等人保护着,你不必担心。”楚君辞冷冷地道,将药碗放在床前,却始终没有转头看冬离一眼。
身体微僵,冬离睁开疲累的眼眸看向背对着他的楚君辞,“楚姑娘?”
“道长有何事要吩咐?”楚君辞的声音仍是没有半点起伏,也始终没有回过身来。
“你……”仅吐出一个字,冬离盯着楚君辞纤细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忧伤,他想问“你是不是在哭”。
可冬离却问不出口,即使问出口了又如何?他不会将楚君辞带入怀中轻声安慰,不会为她拭去由眼角落下的眼泪,他们注定的感情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他何必要给她一个太过幸福的回忆,让她以后回忆时更加痛苦。
冬离强迫自己撇过头去,放在身侧锦被下的手紧握成拳,天命如此,他无能为力,只希望将对楚君辞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冬离感到喉口微甜,苦笑着将涌上的血咽下,未让楚君辞看到。
“你能否将问剑请来。”将所有要对楚君辞说的话与血一并咽下,冬离歇了一口气,再度开口道。
蓦地转过头来,楚君辞瞪着冬离好似比方才更加苍白的脸色,厉声斥道:“你重伤方醒,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两天,整整两天。这两日没有你武林正道也没什么大的变化,那位无忧先生也仍然昏迷不醒,问剑等人得不到邪教的消息,除了坐等更是什么都没做,邪教所派的人马被人重伤,也没有再追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人去担忧会发生什么事。而你醒来第一件事是问无忧如何,第二件事便是请来问剑,你能否考虑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你以为中原武林少了你,这片天便真的会塌,是吗?”
一连串的话低喝而出,楚君辞不曾停歇,说到最后脸色涨红,眼角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为什么冬离一直考虑的事都是别人的事,不曾考虑过自己,也不曾考虑过她?
爱他,她从来无怨。
可,无怨不代表她就会一直这样忍耐着冬离所做的事。
看着冬离为别人而倾注一切,她只觉得心上一片空茫,为什么他要做到这种地步,究竟有什么原因让冬离这样去做?
“你告诉我,好不好?”楚君辞一怒过后,便是大悲,几年来的隐忍在经历了冬离重伤昏迷一事后全数爆发出来。
冬离心神一震,全身僵硬如木,原本淡色的薄唇如今抿出一抹血色,艳红刺目,映着苍白的脸色,透着从未有过的凄绝。
楚君辞半跪在床旁,伸手一点点揪住冬离身上的锦被,哽咽地重复着:“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跟着你,那就算给我一个离开你的理由,就算让我走得明白,为什么你要不顾一切地折磨着自己?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的情?你告诉我,然后我就离开。”
就算给我一个离开你的理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轰然在冬离心上炸开,他终于用这种方法要将楚君辞逼走了吗?他们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情,终于要结束了吗?
心上好像被人用剑开了一个洞,椎心刺骨的疼,冬离忍不住全身发寒。
原来,他对楚君辞也爱得很深。
原来,在听到楚君辞说出“给我一个离开你的理由”的瞬间,他还知道什么叫心痛。
冬离终于尝到什么叫做绝望若死的滋味。
胸口间气血不断地向上翻涌,冬离紧紧地咬住牙关,半晌后深深地吸一口气,尽量以平稳的声音说:“你去请问剑过来,我……让他护送你回楚府。”
终究,面对楚君辞,他还是不想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一个人绝望已经够了,何必再让楚君辞知道。
“你还是不肯说!我已将话说到绝处,你仍然不肯告诉我藏在你心底的事!你知不知道,爹爹每年都会写信催我回去,我已经不小了,君宴都已经娶妻了,我却还这般厚颜无耻地跟着你。每一天醒来时,我都在想,你会不会突然将压在你心头的事情告诉我?会不会突然放开一切说要娶我?会不会告诉我,这几年你一直都是爱着我的,只是不想说?我想着,失望着,却从未放弃过。”楚君辞如梦呓语一般,轻轻地在冬离耳边低喃着。
有泪在眼中转动,却不肯轻易落下,她楚君辞从来不是个想靠眼泪换取冬离可怜的女子。
如果真的能换,而她愿意用一世的眼泪换冬离一颗真心。
楚君辞凄楚地勾起唇角,用更加轻柔的声音问:“冬离,你当真忍心看我就这样伤心离去,然后怀着你留给我的疑问去嫁给别人,一生不得安枕吗?你真的要我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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