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举捧着她的脸,手胡乱地擦着她的血,眼泪无声无息往下淌。
“小五,小五,你不要吓我,小五……初阳——去把药院所有的药师都给我请来!立刻!马上!”
久儿爬上床,帮娘擦着嘴边的血,泣不成声,“娘,娘,你为什么要、要骗久儿,久儿不怕疼,久儿的血好多,久儿可以把血都给娘。娘,娘,你不要有事,久儿好害怕,娘,你明明答应过久儿,你说你疼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乖,久儿乖,”风荷举抬手拭去久儿的泪,指上的血混着泪水在久儿脸上留下刺目的红流,他胸口胀得喘不上气,缓一会儿之后继续哄:“久儿乖,不哭,你越哭,娘越伤心心口越疼,乖乖擦干眼泪,让娘好好歇歇。”
“好,久儿乖,久儿不哭,爹也乖,爹也别哭。”
久儿的小手爬上他的脸,笨拙地帮他擦了擦,然后爬下床,端了娘用来吐血的盆,走了出去。
药院的药师赶到的时候,只见一身云纹月白袍的阁主似在血水中染过,而他怀中的女人更是一声连着一声地呕吐,吐的全是骇人的乌血。
一屋子血腥味,不忍卒闻。
饶是岁暮寒早先已知道她的吐血症,却也没料到会是如此严重。
看到他们,风荷举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边用指抹着她的血,一边声音嘶哑地吼:“快救她,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药师们心下戚然,从来没见过阁主大人如此痛苦如此癫狂的神情,看阁主大人把病人护得这么紧,叫他们如何开展医治?
岁暮寒将手搭向他的胳膊,劝:“阁主,请先出去,我和其他药师定全力以赴。”
似怕她被抢走,阁主大人孩子气地一把挥开他的手,将她搂得更紧,“不,我在这里陪她。”
“阁主,你留下会影响救治,请阁主为了夫人,先出去。”
岁暮寒刻意加重“为了夫人”四字,再次将手搭向他的胳膊。
风荷举终于听了进去,他看了看怀中几近昏迷仍呕血不止的人儿,点点头,将她轻放上床,怕她呕血时呛着,又拿枕头给她垫高,调一个最舒适的姿势,一步一回头,离开。
离远了,望见她的脸好像小得没有了似的陷在被褥里,惨白得没有生气好像再也醒不来,他眼眶一热,别开了脸。院子里,久儿坐在井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怕被人听见,拼命不出声,可还是有哽咽声传出,令风荷举更加眼酸,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无声拍哄。
得到安慰的久儿立刻控制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娘,娘会不会死?好多好多血,久儿,久儿用井水冲了好久都冲不掉,呜,爹,久儿不要娘死,久儿好害怕,呜,呜呜。”
“乖,不哭,娘不会死的,只要爹和久儿好好的,娘一定不会舍得抛下我们。”
小五,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要是敢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抢在我前面死?那个先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说你还要给我生个小囡,你说你要抚养久儿和小囡成人,所以,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和久儿怎么办?你这个笨蛋,你应该为我和久儿着想,就算是我和久儿都死了,你也不会死,你绝不会死在我前面,对不对?
岁暮寒说:“夫人已病入膏肓,请阁主,考虑安排后事吧。”
其他药师摇头叹息,点头附议,爱莫能助。
听了这话,风荷举脸白如纸,抓着岁暮寒的胳膊问:“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避开他沉痛的眼神,岁暮寒道:“一种极其罕见的血液病,目前尚无法根治。”
“呜,师父,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久儿“扑通”跪下,膝行过去抱着岁暮寒的腿哀求,“不是说用我的血就能救我娘吗?我还有血,好多好多,你来取血,现在就取,久儿不怕疼。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久儿给你磕头了。”
久儿的头在地上“咚咚咚”磕起来,岁暮寒别开脸,眼眶热热的,“久儿,不是师父不救,是你的血救不了。”
“那谁的血可以?我的,行不行?”风荷举捋起袖子,双眸狂热,“你用我的血试试!”
“你的也不行。”岁暮寒摇头,“阁主,请有心理准备。”
“去你的心理准备!”急怒攻心的风荷举立刻发狂,揪着岁暮寒的衣领吼,“我要她活着,你听到没有,我要让她活着,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总之,她必须活着,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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