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婢(31)

2025-10-06 评论


他微微一笑,“周峰?好,那就少不得要麻烦夏兄了。不管事情成或不成,我的谢礼是要备下的,明日就送到夏兄的客栈去。”姓夏的走后,薛琬容收了琴音,抬头看向殷玉书。

他斜坐在长长的软榻上,微笑望着她,“你们家小姐连琴都教你?还是小姐学琴的时候,你也跟着学了?”

她被问住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自己似乎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出错,只得温碗一笑,低头擦拭着琴弦说:“这琴算不上好,琴音不够古雅。但听爷似乎是要和那人说秘密的事情,怕外面的人听到,奴婢就壮着胆子在爷面前献丑了。”

“我不懂琴,但你的确是帮了我一个忙。”他呼出了一口长气,伸出一指勾了勾,“琬儿,你过来。”

她离开琴台,缓步走向他,屈膝在他面前,“爷,是要现在走了吗?”

他坐起身,眼中带着几分微囊的醉意,今日为了和夏姓商人聊出想要的秘密,他不得不陪着喝了几杯。听着青楼上下热闹的声音,身处一片迷离灯火下,他也不禁有几分飘飘然了。

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缓缓勾回后落在她的后颈上,眼前这双秋水般的眼眸柔如云、轻似风,他已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神了。

只是……这个人又是谁送到他面前的呢?

忽然间,他将她拉到眼前,本就咫尺的距离倏然重迭在一起,久已渴盼的红润双唇被他采撷,一朝得偿,果真如想象中般柔软清新,而芳唇带着娇怯,恶恶发抖着,让他情不自禁箍紧她的纤腰,不准她惶恐逃离。

“琬儿,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有事骗我,可以现在说出来。天大的事,我都会替你做主。”一吻方休,他压抑着胸口的激荡,一字一句说。

她的眼神已变得迷乱,唇上、鼻前都是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她已当自己是他的人了,恨不得可以随时为他去死。

但他的这句话敲进她心里,又让她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她知道他必是一直对她有怀疑,也许,还猜到了些什么?

说还是不说?她咬着唇,快速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说了又能怎样?他能与圣旨抗衡吗?不说……她至少还有留下来的可能。

于是,她咬紧牙关道:“爷不用多想了,奴婢没有什么天大的事可瞒您。”

殷玉书望定她,似是要一直望到她的眼里去,恨不能望穿她的心。

一阵默然后,他在心中轻轻一叹。罢了,不逼她了,她不说自有她的苦衷,反正他已承诺天大的事都会替她做主,这不是一纸空谈。

这丫头,生来注定是要牵扯他的五脏六肺,他既已抱住她,就不是为了放手。

这晚,他牵着她的手返回殷府,她有诸多羞涩顾虑,本不敢这样大胆地和他在街上牵手同行,但他却说月色很好,只有并肩同行才能一起品赏月华的美妙。

“那天你给我续的半阙词中,我最喜欢那一段『莫笑天宫多歧路,且看长歌踏千山。驾青莺。自上九天揽月还。』……以前我不知,原来一个姑娘家竟也会有这样的豪情。”

听他重提那件事,薛琬容还是很不好意思,“我只是胡写的,其实那不是我的豪情,那是我眼中爷该有的样子。”

“让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怕自己会辜负了你的期望。”殷玉书笑道。“等日后回了越城,总算有人能和我一起读诗写词了。自从镇守越城后,书卷上的事情我疏懒了很多,总觉得都不是一个军人该做的本分。”

“可是爷看上去很有书卷气,第一眼见到爷的时候,我还以为爷是应举的世家公子。”

“这么说来,你分辨人的本事实在很差。”

“是吗?奴婢倒很庆幸当初在危难关头,向爷求救,否则今日的我,也许就是这青楼女子中的一名了。”

他轻叹道:“是啊,世间的缘分总是难测。原本我回京的路线不是走那里,是因为中途遇雨、桥梁被冲断才临时决定改道……这大概就是天意了。”

“爷这辈子……让您最为难的事情是什么?”

殷玉书想了想,“还记得你曾和我说过的官场之道吗?”

“奴婢不过是信口胡说的。”

他摇摇头,“不是信口胡说,若非在官场历练过的人,未必知道这样深刻的道理。官场无知己,你说的对,在这官场之中人人都戴着面具过日子,今日与你把酒言欢的密友,明日就有可能是陷害你银档入狱的死敌。若说我有为难之处,就是我身处官场之中,也不得不戴着面具过日子,与人交心、倾身交托……只是诗书中的文人之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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