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以往杀人都是怎么杀的?」什么都没带就行事,有他这般随便应付的吗?还是他自负此行无人可阻,故就索性什么都不携不带?
他两肩一耸,「就地取材。」光是混进这府里部属不易了,他哪会蠢得多带些什么刀械来妨碍他行动?横竖杀人的结果只有一种,至于手法……唔,他个人是不反对时不时来个创新的。
怪不得……
怪不得全江湖至今都无人知晓,排行榜上第三名的杀手是何人.使用什么武器,这家伙……他根本一点职业杀手的专业武器和道德都没有!不配戴专用的武器,这等行事作风,难怪从无人可认出他来!只是……这家伙究竟是出自何门何派?究竟是谁将他给教得这般无良的?
余繁盛极力掩下心火,「给老夫来条白绫吧,屋真有。」
然而严彦却两手环着胸,神情颇严肃地朝他摇首。
「自尽与他杀的价码差很多。」干这一行可不是随意杀杀人就算了事,他事后可是还得交差的。
气急攻心的余繁盛差点吐出口血来,「你就不能让老夫死得有点尊严吗?」他居然还讨价还价?
严彦压根就没心情与他探讨尊严那类的麻烦事,他只是微微侧过身子,拿起放在灶台旁的几枝甘蔗,认真地掂量起哪根较为结实。
余繁盛的额上青筋直跳,「你,你……」
见他仍是不满意,严彦再拿起地上一棵长得极为壮实的萝卜,开始思索起将它全都塞下去的可能性。
「喂,好歹老夫也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了十来年,就当是给点面子吧?」萝卜?这也太……太耻辱了!这家伙就不能稍稍考虑一下被害者的心情吗?
在他刁难的日光下,严彦叹口气,搁下了萝卜后改拿起灶台上那块看似厚重的砧板。
「能否让老夫死得体面些?」气得七窍生烟的余繁盛死咬着牙,实是不想自个儿的死状那般不光彩与不堪……好歹树死留皮,人死留名,这家伙就不能让他死后能在江湖上留点脸面吗?
严彦改拿起锅铲向他瞄了一眼,没注意到那锅铲上头还沾了几片菜叶。
「你这是在作践老夫吗?」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何须羞辱人至此?这小子简直就是太无良、太可恶了!
怎么也挑不着合适的工具,严彦索性把厨房里所有可能派用得上的凶器与食物,全都摆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任他挑选。
余繁盛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当老夫是在抓周不成?」
遭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剔后,严彦也不耐烦了,他冷冷瞥瞪了余繁盛半晌,而后两眼改瞄向门边那柄也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老旧扫帚。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余繁盛登时心火骤熄,当下也不想再挣扎什么了。
「就菜刀吧。」罢了,再挑下去,不会有更好,只会有更不堪。
终于选定了行凶工具后,严彦也不等他做好准备,在他正欲喘口气的瞬间,已扬刀极快地冲至他的面前,外头斜照的日光正巧自窗棂透了进来,在他的颈前反射出一道灿白刺目的流光……
自余繁盛身上取下一枚造型奇符的玉饰,和其他几样可作为信物的贴身物品后,严彦大致整理了四下,抹去所有可能泄漏身分的痕迹。算算时辰,外头那些犹躺倒在府院里的府卫和奴仆,也差不多是时候该醒了,他从容地掩上厨房的木门,绕过后院庭园造景美不胜收的花园,推开一道小门离开余府,很快地,他的身影即淹没在大街上来往的人群里。
样貌平凡的他,走在人群中,无丝毫特别起眼出众的地方,最多,也只是身材健壮了点、个头稍稍高了些,因此街上的行人无人多看他一眼,也不知他方才做了什么事。
两个道人般打扮的武林中人自他的身畔走过,他侧首多看了一眼,只见那两人身后带了十来名排成两行的孩子,人人的手上都携着包着红巾的大大小小礼品,严彦想了想,这些人应当是前去离这镇不远的慕城派贺寿的,听说,那位在江湖上地位极高的慕城派掌门,再过几口,就将度过六十整寿。
看着那些穿着相同服饰的孩子,严彦停下了脚步,恍恍惚惚的在想,他当年,也曾和那些孩子一样,和师兄弟们穿着同样的衣裳,那时的他,或许就和这些孩子一样,面上的表情曾有点天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与想象,期待着早日踣出师门步入江湖……
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后来他竟会是那样离开师门。
在那久远以前,尚年幼的他也曾和这镇上许多的家庭一样,过着单纯而普通的日子,一家六口,日子过得虽清苦,倒也挺幸福的。直到他七岁那年,朝廷对外征战下令全国征军,他的父亲与两位兄长都被官吏强行扯去从军了,他与娘亲在等了一年之后并未盼到父兄们的归来,倒是等到了父兄三人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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