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上)(3)

2025-10-06 评论


「慕容眉,他今年该有二十一岁了。」轩辕策微微一笑,「几年前我在朝中见过他一次,是个挺斯文的孩子,听说他身体不大好,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倒没想到一转眼他竟成了我的对手。」

「慕容家几代为官,但这一代他两个哥哥都不成气候,族中长辈的心血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这人断然不可小觑。侯爷,大战之前小心为上。我看,还是叫建澄想办法再去打探一下这个人的底细……」

轩辕策听了摇摇手,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到樊世朝的面前,「无须建澄去,对方今日派使者送了信来。」

樊世朝好奇地接过信,打开一看,数行秀丽的字迹跃然纸上——

江边烽火已连天,

爱山夕照入画帘。

甭舟清酒一江月,

谁与把臂醉同眠?

他皱着眉道:「侯爷,他该不是要仿效曹孟德的官渡之战,假借示弱以松懈我军军心吧?或者,这是个鸿门宴……」

「慕容家向来以光明磊落自诩,不会使曹孟德的狡猾伎俩。」轩辕策微扬起头,「回信不用写那些扭捏诗句,只要约定时间、地点,明日,我要在江上会一会这位慕容家未来的小邦爷。」

次日,在怒江江面上,一艘挂着蓝布船帆的孤舟,在江面上随波起伏。

江南彼岸,一艘快船乘风破浪,瞬间即至。

快船上,依然是一身朱衣的连建澄站在船头,大声说道:「临江侯依约前来赴会,慕容小侯爷怎么不出船相迎?」

语落,便见孤舟中走出一名清秀小厮躬身回应,「我家小侯爷向临江侯致歉,小侯爷身子不适,不便出船迎接,请侯爷见谅。还请侯爷过船一叙。」

连建澄冷笑道:「小侯爷好大的架子,他的父亲与我家侯爷以平辈论,他算是侯爷的晚辈,若要见面,也该是他过来见我们侯爷才对。」

「勿逞口舌之快。」轩辕策从舱中悠然走出,气度雍容,顾盼之间有睥睨天下之姿,令人不敢直视。「小侯爷以诗文相邀,看来是个文人,我过船一见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足尖轻点,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在蓝帆孤舟之上,正好江面起了一阵风,船身剧烈地摇蔽了几下,他却如钉在船板上一样,文风不动。

「佳客远至,未能亲迎,还请侯爷恕罪。」舱内传来一道清幽的歉意。

轩辕策俯身进入船舱,舱内窄小,只有一张小桌、一壶酒、两只杯子,以及一个人,静静等候。

舱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过了片刻,才看清对座的那个年轻人。

上次见到慕容眉时,对方还是十五岁的少年,现在却已是二十一岁的青年。他依然如记忆中那样瘦削,只是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一脸的病容;小桌下面,一条纯白的毛毯盖在他的膝盖上。轩辕策见了,剑眉轻扬。

「病了?」他施施然坐下,眼前的桌子上有几个小洞,茶壶茶杯正好都嵌放在其中,避免因风浪翻腾倾洒。

端起面前的一个杯子,对面的慕容眉抬手为他倒了杯琥珀色的酒液。

「我最怕这种天气,寒气就像是钻进骨头缝里似的,全身又冷又疼。」轻声叹道。

「京中名医众多,怎不找个好大夫瞧瞧?」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慕容眉苦笑道:「名医找遍却没有一个能治我这病的,说是天生顽疾,根治最难。这酒是玉堂春,后劲大,侯爷要小心,不要喝得太猛。」

轩辕策挑起眉尾,「我有几年没喝玉堂春了,都快忘了它的滋味。我记得这酒是你们慕容府自酿的,上次进京我向你父亲讨,他还舍不得给我。」

「所以,这次父亲特意让我带了几坛过来,说是送给侯爷,为他当日的小气赔罪。」

「只怕……晚了点。」他轻笑,意有所指。

「好酒总是越陈越香,岂会晚了?」

两个人从见面开始便是这样亲密又疏离地平静聊天,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多年未见的亲友,全然没有大战来前两军将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饮罢一杯,轩辕策放下杯子,直起身看了看对面慕容眉膝上的毛毯,忽然伸手一抓,将那毛毯抓落。

只见那腿上还盖着一层薄被,显然是一层毛毯尚不足以御寒。

慕容眉苦笑道:「侯爷难道是怕我身藏利刃吗?」

「我军中倒是有几个大夫在针灸上面有些本事。你若是有意,可以到我军中走走,说不定你这腿,并非无药可医。」轩辕策眸光炯炯望着他,嘴角似笑非笑地浅浅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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