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父亲是大官,你们一家应该都在帝都。”
“嗯。”
“所以,你有时会想念姑苏,是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俯过身来,碧绿眼眸直视他的瞳孔,那绿就像初春时候的水草,一望无际,哥舒唱忽然一怔,说不出话来。
“我很想去姑苏。”明月珰说,“有人告诉我,姑苏的风是香的,有花的香、树叶的香、布料的香、流水的香、细尘的香;也是甜的,桂花酿的甜、酸梅汤的甜、汤圆的甜;还是软的,风中有软软的曲调,软软的歌喉,姑娘软软的手会伸进水里,采撷鲜菱。小伙子水性好,钻到水里,半天冒出头,拎一尾鲜活乱蹦的鲤鱼,中午,便有清蒸鲤鱼上桌……”
她的声音有低低的沙哑,像她的歌声一样有浓茶的涩感,然而听上去却又特别舒服,就好像那一口茶之后的回甘。
哥舒唱在她的声音里默然半晌,道:“告诉你这些的人,一定是个姑苏人。”
“嗯。”她莞尔一笑,雪肤红唇,美艳异常,“是家母。”
哥舒唱一怔,难怪这两兄妹会说汉话,原来母亲就是汉人。
“想不到吧?”明月珰笑嘻嘻,“我也算半个姑苏人呢!”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嗯,你一定在想什么样的因由,让一个姑苏女子嫁到这万里关山之外?对不对?”
哥舒唱微微诧异,这个女孩子眼睛利得很。
“因为这也是我很好奇的事情呀!”明月珰托着腮,看着他,嘴角有丝不怀好意的笑,“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哥舒唱淡淡道:“做子女的不该这样议论父母的事吧?”
“噫,原来是个道学先生,我还以为你挺有趣的呢!”
没过片刻,她又问:“喂,你想不想知道?点个头,我就告诉你。”见哥舒唱不搭理,她噘了噘嘴,“哼,明明心里很想知道,嘴上却这样硬。你们这些男人啊,承认对这种事情有点兴趣会怎么样?”
哥舒唱道:“我想你更应该考虑的是你哥哥会不会来接你。”
“说不准,我哥做事一向不靠谱。他也许高兴,就来,也许不高兴,就不来了。反正我的死活都已经捏在你手里,我是已经认命咯。”
她说得随随便便,轻松无比,那感觉怎么说也不像一个已经认命的人吧?
然而大半天过去,明月苍真的没来。
这名人质却十分悠哉,问:“有吃的吗?肚子有点饿。”
于是向导出门买了食物回来,她看了看,皱皱眉,“哎,没有我爱吃的羊肉卷饼。”
哥舒唱再镇定冷静,听到这句话,额头还是暴了暴青筋。
聪明的人质立刻察觉了,马上灿烂地笑,“不过这些也不错,呵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幕已经降临,明月苍依然没有动静,人质已经在询问休息问题:“有被子吗?晚上会很冷。”
若不是两人长着如此相像的容貌,哥舒唱一定要怀疑眼前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明月苍的妹妹。
明月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亲妹妹落入别人手里居然还能耐得住?
就算明月苍不把亲情放在心上,也应该猜到挟持妹妹的人除了哥舒唱不会再有别人,他不是心心念念要为父亲报仇吗?现在哥舒唱把自己送入了临都城,他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天黑了,失去太阳的照射,沙漠的冰冷面目慢慢露出来,风往残破的窗棂里灌,寒气重起来。
明月珰不断地对着自己的指尖呵气,靠跳动着来取暖,一面悄悄看到这个年轻的大晏主帅,他靠在墙边,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真是英武的男子,连皱眉的样子都十分迷人。
蓦地,他睁开眼。
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他捉住她的手臂,“带我去找明月苍。”
“他不来找你,你就去找他?勇气倒是可嘉,可是很冒险呃……呃……”
他的手一带,将她背在了背上,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怔怔问:“你真要去?”
“嗯。”
“那边可能已经是龙潭虎穴……纵使这样你也要去?”
哥舒唱“嗯”了一声,用腰带将两人绑在一起,顺便点了她的穴道,避免背后受敌。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个莫行南,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为他这样拼命?你知不知道你是三军主帅,怎么能这样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因为战争不能让老百姓丧命。”
“那家伙不是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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