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醉年找不到答案,他只想知道从小长老变身为公主的她此刻去了何方呢?今生他们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韩醉年日日想念,却日日不敢想象她的境遇。
“施主,您又来礼佛了?”
寺还是那座清凉寺,只是住持换了。
从前视佛法为毒瘤的韩醉年如今却成了清凉寺最信奉佛法的施主,他日日前来,风雨无阻。他为父亲的牌位上香,还不忘为昭惠皇后的长明灯添油。
他知道,那是她在这天地间最最放不下的人了。
日复一日,他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晨时去私馆授课,过了午时便来清凉寺静思,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从未想过没有她的日子竟是这般难熬。
这段日子以来他养成了很多习惯——例如,时常去衙门口看看张贴了什么榜文,特别是有没有哪位公主大婚或其他什么和皇族有关的消息;例如,从不信佛的他开始相信人世间总存在着一种莫须有的缘分;例如,他常常觉得身后站着一位披着面纱的女子,他相信若他转过身的时候她还在那里,那么他们今生都不会再错失对方。
像此刻,拨弄着昭惠皇后灵位前的长明灯,他又觉得那个披着面纱的女子正透过暖红的纱安静地凝望着他,久久。
他转过身,只是这一次他想象中的画面没有消失——她仍然站在那里,披着轻如烟的红纱。
他专注地看着她,甚至不敢眨眼,他生怕闭上眼的瞬间她就会再一次地消失在人群里,如同之前的几千几万次。
“江正,是你吗?”
在足以让人窒息的静默中,她缓缓地揭开面纱,露出那张盘踞着狰狞疤痕的脸。
韩醉年仍是紧紧地盯着她,用再平静不过的语调问道:“你终于来了。”
她取了香敬奉到昭惠皇后的灵位前,极郑重地拜祭。而后转过身,她向寺外走去。
只是这样?在他们二人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她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韩醉年从身后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近乎咆哮:“我对自己发誓,如果再次见到你,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走掉。无论是皇帝老子还是劳什子王爷挡在跟前,都休想拆散我们。”
“没有谁能拆散我们。”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如他思念中一般甜美,“在你对我丧失最后一点信任之前,不管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还是大权在握的赵匡义都不是你我的对手。自始至终,让我们分道扬镳的不是别人,是你——是你韩醉年。”
她拂开他的手,向后退,直退到他无法轻易靠近的距离。那让她感到安全,感到她的心跳就握在她自己的手心里,谁也无法轻易摆弄她的心思。
“你在生气?”韩醉年试探着问道,“是因为那天赵匡义要你杀了我,而我真的以为你会杀我吗?”
他自己都被搞糊涂了,可她面无表情的模样似在证明他的猜测不错。
“听我解释好吗?江正,那天你提着剑戳着我的胸口,你没有给我任何一点暗示,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你要杀了我,而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赵匡义相信你真的是要杀我,所以我……我当时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对吗?你不能……你不能因为这个而判定我十恶不赦。”
“我不能?”
江正忽然一步上前捉住他的手腕,拉着他的手去触碰她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上面突兀的感觉让韩醉年觉得那像极了一条真正的疤痕,可他决不会忘记几个月之前她还在脸上贴着疤充当小长老迷惑世人呢!
韩醉年好笑地摸着那道疤,并试图把那道伪装从哪个地方拆下来,“好端端的你又在脸上贴道疤做什么?丑毙了,是要避开那些登徒子的骚扰吗?要我说这疤做得也太逼真了,我几乎要以为你真的是破相毁容了……”
“它是真的。”江正一句话把那丝笑容从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扒拉下来。
他甚至未来得及合拢他微笑的唇角,“你又在骗我,是不是?江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的指腹近乎颤抖地抚摩着她脸上的伤疤,即使已经尽可能地放柔了动作,他依然觉得自己的碰触对她而言是致命的痛楚。
“已经不疼了。”
江正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描述,“伤口已经愈合了,除了留下这道疤,我并没有更大的损失。你了解我,你知道美貌于我而言从来就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事实上,我来到这世上的二十多年里,头十多年没有人会留意一个小丫头的美丽,后十来年我尽可能掩饰自己的容貌,有时是为了活得自在点,有时是为了达成我的复仇大计,有时是为了避开致命的骚扰。既然在一个女子最美的年岁里就不需要美貌这东西,美人迟暮的日后就更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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