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了,你说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爷,明了知道,您是有大志向的人。”
他惟有苦笑,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怎么能指望一个小厮给出答案呢!“你派几个家人给我四处打听,这是樊若水的画像,叫他们看仔细了。”
“这……画得还真像樊大人啊!”
“出自顾闳中大人之手,你真应该看看他为父亲所作的那幅《夜宴图》,那才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杰作呢!”连父亲醉醉年年的心态都描画得那般淋漓,真乃传世之作。
韩醉年自父亲韩载熙那里继承了享乐的精髓,若他活在盛世,也会成为一代风流才子。然身处乱世,他深自若人人都似父亲那般,亡国已是指日可待。
明了领着画像出去了,韩醉年埋首成堆的公文里,檀香缭绕,若有似无的雾气在他的脑中弹奏出《霓裳羽衣曲》,他仿若又见到小长老抱着琵琶的身影。
他打了一个冷颤,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想起那个古怪的小和尚来了。
偏在此时明了匆匆跑了进来,“爷,爷,下面家丁回说在江边见到一个和尚,长得很像樊若水。”
和尚?这些天他怎么竟跟和尚干上了?!
“走,这就去江边看看。”
他快马加鞭奔向目的地,江堤何等开阔,放眼望去哪里有什么和尚,倒是有顶马车在江堤上缓缓地盘行,看上去有些突兀。
韩醉年策马上前,“何人在车上?快快报上名来!”
等了良久竟不见回应,韩醉年更加怀疑起这辆马车里装着他正在寻找的人。不再犹豫,他起身掀起帘子,一猫腰钻进了车内,迎面正对上小长老那张素净的脸。
“小长老好雅兴,竟来这江边参起佛法来了。”
“江边清静,贫僧可以悟出许多喧嚣红尘中悟不出的佛理。”两指交替转动着佛珠,他的面上一派清明之色。
“小长老,您不是常说六根当清静。六根都断了,四处皆是红尘,四处皆为菩提,何来清静一说?”韩醉年的笑容始终未达眼底。
小长老连念几遍“阿弥陀佛”,“贫僧所参竟不敌韩大人只言片语,真是悟性不够啊!”
韩醉年可不会因为他的几句夸赞就把正事抛诸脑后,“小长老可曾看到有个胖和尚徘徊在江边?”
“韩大人是在暗示贫僧不该在江边闲逛吗?”
“小长老可一点都不胖,若这副身子给了哪位小姐绝可称作曼妙。”
他紧盯着他的每一分表情,他在试探。很遗憾,小长老面如江水,平静无波。
这却更加验证了韩醉年的怀疑,即便是出家人,堂堂男子被指貌似女人,也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他索性把话挑明了,“小长老,在下正在追缉一位叛国的罪人,若您见着他,还是烦请跟我说一声。”
“一定一定。”
他令人驾着马车开路了,守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韩醉年久久难以平息。
他得进宫,他得提醒国主留心这位小长老的一举一动,这是他身为臣子的责任,无法推卸的责任。“刘公公,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要禀明国主。”
韩醉年在宫门外已等候一个多时辰了,眼见着日落西山,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事关重大,谁担待得起?
刘公公满脸堆笑倒是和气得很,“韩大人啊,国主和小周后正在听小长老颂扬佛法,国主说了礼佛之事贵在虔诚,您这时候进去不合适啊!再说,有小长老在那儿,您即便进去了,说话怕也不方便吧!”
又是那个小长老在兴风作浪,这好好的南唐就坏在这等秃瓢的手上了。韩醉年一把推开刘公公径自朝宫殿内大步而去,边走边喊:“臣韩醉年有要事启奏国主!臣韩醉年有要事启奏……”
大概这就叫冤家路窄,韩醉年迎头就看见正为国主、小周后宣扬佛法的那位小长老正望着他来的方向呢!
幔纱飘逸,他侧过头冲他笑着,犹如观音便平静祥和。
那一瞬间,韩醉年几乎要忘了对他的敌意和怀疑。
然,国事第一、天下为重,满怀抱负的韩醉年终究未忘了他的“本”。大步上前,他向国主和小周后行了大礼。
“韩醉年打扰国主和周后领悟佛法罪该万死,然确有要事需上报。”
国主还罢了,先把个小周后引得笑开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令尊大人三朝元老,也算是高官厚禄吧!国主想见他一面都难,你倒是好,有事没事就来上奏,一个秘书郎竟比个相爷还忙些。难不成我南唐的官场就余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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