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子踩着高跟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吧台前,直视着一“台”之隔的老板,“钥匙呢?是你拿走了吧?”
“薄荷,你来了。”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招牌笑容,“要喝咖啡吗?”
向薄荷有些沉不住气了,“温煦,那钥匙不是我的,是莞尔的,请你还给我。”
“什么钥匙?”温煦眨了眨清澈的眸子,然后起身走到咖啡机旁,对傻呆呆站在那里的葛芮丝说,“芮丝你先去忙别的,我来煮咖啡好了。”
“温煦!”薄荷又叫了一声,然而他浑然不理会,自顾自慢条斯理地摆弄咖啡机,用了整整十五分钟,打出一杯香气四溢的深褐色液体来,再拿出一边的炼乳往杯里很艺术地浇了一圈,最后将一根肉桂棒插在杯沿。
做完这几个步骤后,他将那杯咖啡缓缓推到薄荷面前,“你喝喝看,和六年前一样的口味。”
六年前?一边的葛芮丝闷声抽气,原来,老板和这个短发美女是旧相识?
薄荷表情复杂地审视着那杯色香味俱全的咖啡,“对不起,我现在不喝这个口味了。”她希望他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那你想喝什么,都调给你。”温煦漾开宠溺的微笑。经过昨晚,他现在理所当然地把她当女朋友及未来老婆看待。
“温煦……”她的神情松动了片刻,但很快地恢复淡漠,“对不起,我要走了。”
他一愣,“走?”这词有很多种解释,她指什么?
“我……要搬离大学城。”薄荷很快给了他答案。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表情立刻黯淡下来,“你……什么意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内容。他以为他们是复合了,已经重新在交往了,可为什么——她突然毫无预兆地说要搬走?
他偷偷地用自己的双手捏住吧台的边沿,害怕它们因慌乱而颤抖起来。
然后薄荷又开口了,说了一句更诚恳、但更伤人的话:“我衷心希望……你以后都能过得快乐,但跟我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快乐的。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发展任何关系会比较好。”一旁的葛芮丝听得呆住了,此刻用小脑想也知道这个叫“薄荷”的短发美女是什么身份了。她……怕就是那个让老板痴痴等了多年的、他口中“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女人吧?
唉……传说中的女人出现了啊,她要躲到无人的角落去哭一哭,哀悼自己未开花先凋零的悲惨单恋啦。葛芮丝哭丧着脸慢吞吞地走到一边,坐下,抓了杯最浓最苦的黑咖啡仰头猛灌。因为此刻的店内,主角明显不是她。
而吧台后的温煦在听完了薄荷的这席话以后,神情凝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薄荷的意思是……她是衷心希望他快乐的,但是又要离开他?
他摇了摇头,皱起眉,再摇了摇头——这次比上次更用力些。他想不明白,如果她离开他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快乐呢?
薄荷讲话真的很矛盾,他不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在说什么啊?”长久的呆滞后,他倍感荒谬地笑出声来,“我们昨天晚上说好了的啊,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把店里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就可以抽出时间来陪你去旅行了。”
“可是温煦……”
他打断她,径自急急地说了下去:“我不是说了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吗?薄荷,我没逼你现在就嫁给我,你不必觉得有压力呀。你有你的想法,你有你要做的事——我知道,我可以迁就你的时间表啊!”
“温煦!”薄荷没辙地闭上眼。与昨晚一样,他又让她内疚得说不出话来了。此刻的他脸上,有着像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样的可怜表情,让她看了心里很难受。
如果只是觉得内疚,如果只是觉得他可怜而不忍说出撇清关系的话——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那样该有多轻松!但问题是——她……根本是舍不得他的。偷偷地躲在暗处看了他一年、不说话不露面地陪了他一年,只令她比以前更爱他了。昨天晚上当他们拥抱时,她的心曾软弱过,曾挣扎地想过,只一晚的温存怎么会够?如果可以一直抱着他不放开该有多好,如果可以一直留他在身边该有多好?
但是,她不可以那样做的。薄荷内心沉重,缓缓地摇头,她不是铁石心肠,但她有不得不铁石心肠的原因啊!
“温煦。”她突然睁开眼,隔着吧台向他伸出一只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他微微一愣。
“是,就现在。”她苦笑了下,“过了今天,恐怕我们不会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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