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样不行吧?她一次又一次从他身边逃开,不就是为了让他别牵扯进来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烂的了,干吗还要扯上自己喜欢的男人,陪自己一块儿烂下去?
她再自私,也有个限度。她一点儿都不希望多年以后,要温煦一个人心力交瘁地照顾着因失明而行动不便的她——那情景半点儿也不美,半点儿也不值得向往。
“小灵过来!”薄荷几步跨上前去,从温煦手里夺过小女孩,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她眼睛看不见哪,你吓着她了!”
“疼……”小灵伏在她怀里哀叫。原来薄荷心急之下,用手臂擦过小灵膝盖上的伤口,把她弄疼了。
温煦见状,低低地叹了口气,“薄荷,你才是……吓着她了。”顿了顿,又问,“这个小女孩是谁?”
“是、是我女儿!我生的——我和别的男人生的!所以你别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有新欢了!”她急了,干脆闭了眼信口开河一气。
“薄荷……”他温柔地看着她因急躁而涨红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孩子看上去最起码有十岁了,你和谁生的?就算是我的孩子,也没那么大。”
“你、你在说什么啊?”薄荷的脸羞红了,不禁想起六年前分别时,他们一起共度的那一个夜晚……
这时她怀里的小灵插嘴:“薄荷姐姐,我不是你的小孩。”
薄荷顿时很尴尬:呵!在这当口这么诚实干吗?
“小灵乖。”温煦笑了,很自然地唤着小女孩的名字,“天很热,哥哥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小灵不敢自作主张,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拉着薄荷的衣领,“薄荷姐姐,我可以说‘好’吗?”
这充满哀求的稚嫩童声,令薄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抿唇沉默了半晌,终于,非常不情愿地冲温煦点了下头。
温煦立刻绽开了笑容,双臂向她伸了开去,“来,孩子给我抱。”
半个小时以后,两大一小三人已经在哈根达斯店内坐定。温煦替小灵选了好几个冰淇淋球,并耐心地一一向这位小吃客介绍:“草莓口味的呢,是粉红色的,香草口味的呢,就是乳白色的哦……”
“什么是粉红色?”小灵茫然地问。
“嗯……”温煦想了一下,抬头瞥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薄荷一眼,“粉红色就是薄荷姐姐嘴巴的颜色。”
神经病。薄荷浑身不自在地伸手掩住嘴唇,什么烂比喻啊!
“那乳白色呢?”小灵又问。
“乳白色啊,就像是薄荷姐姐皮肤的颜色。”温煦笑眯眯地回答。
够了哦!薄荷这回索性用双手捂住脸。他一直用那种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感觉好像有小蚂蚁爬在皮肤上,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
这感觉……如果她真能违心地说讨厌就好了。但其实,她偏偏就有点喜欢,脸有点红,耳朵也有点烫。这时,温煦挑完了冰淇淋,抱着小灵回到座位上。
薄荷没好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小声说:“你又不是她爸,买那么多给她干吗?”其实换作平时,她也会宠小灵,可是今天温煦这么做就让她觉得气短——她讨厌这种感觉,他表现得越体贴、无微不至,她就越觉得有压力。
她知道,温煦对小灵好,是因为她。她……很努力地想不要被感动,但很难。
“薄荷,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温煦没有忘记刚才落下的话题。
“没事,我还没瞎。”她下意识地躲闪他关切的目光,粗略地答了句。
温煦叹了口气。其实有的时候,薄荷比他还倔,嘴像蚌壳似的撬也撬不开,“薄荷你别这样,你不肯说,我发誓我真的会去查。”他语气虽然仍保持着温柔意味,但眼神却带上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眼睛不好,所以你才想和我分手?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样搬出大学城,莞尔他们都很担心你。”
薄荷埋下头去,默然不语。心底不是没有愧疚感——对莞尔,对温煦,对所有人。与莞尔同住的这短短一年里,她过得很快乐,也真的很舍不得离开这个可爱的侄女。
“薄荷。”温煦将手伸过桌面,覆住她的手背,惹得她微微一个激灵,“回去吧。”他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
薄荷身子一颤,别开眼,“不要。”
“别任性。”
“我说了会搬走,就一定会搬走。”她小声地、但倔强地说,“温煦你别搬,‘南方公园’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就这样关掉太可惜了。分手是我的错,该走的人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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