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他紧绷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也因为放了心,不禁激动落泪,“我会因为你而少活几年的……”说着,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
“傅少爷?傅少爷?”上头再度传来羽良的声音。
“我找到沐月了,她还活着——”他话才说完,上头传来一阵欢呼。
“羽良,青石,天色已暗,你们暂时扎营吧!这底下似乎有几条兽径,明天天色一亮,你们便从另一边下到溪谷,再循着兽径上来。”
“在底下待一晚,你跟小姐行吗?”
“行,只一晚,可以的——”
“好,我知道了。”羽良应了一声,立刻领两家壮丁在险坡上扎营,而官兵则押着黑衣男人下山,并前去追捕其他两名逃走之人。
险坡下,傅天抒在微弱的光线下,细细的看着靠在他怀中的姚沐月。
他差点儿就失去她了,一回想起来,他心里还是很害怕。
他从没想过除了他娘亲,会有另一个女人教他如此牵肠挂肚。他是真的想过,若她真的死了,他会以死谢罪。
因为若不是他,花散舞不会恨她、怪她、加害于她,说穿了,若她死了,那凶手就是他。
幸好老天可怜,让她在坠崖后竟奇迹生还。
他想,必然是她做了许多善事,昔她自己累积了这般福报吧。
“沐月,”他闭上眼睛,沉叹一记,欣喜的泪珠再度滑落,“这次就算你不要我,我都要追着你、缠着你,你认命吧。”
这里是哪里?雾茫茫的一片但总觉得似曾相识。
啊,是“那里”啊,是那个做了鬼之后要去的地方。她想起来了,上次见到托钵僧便是在这个地方。
所以,她又死了?!
原来她注定命薄,原来她从来就不是个能拥有未来的女人,让她重新再活一次,不过是为了弥补她曾犯下的错一解救她无辜惹上官非、客死异乡的父亲,以及伤心过度、但郁而逝的母亲。
虽然她未能活到看见爹娘脱险,但她相信翠竹跟羽良一定会谨遵她的叮嘱,帮助姚家平安逃过一劫。
她该还的都还了、该清的都清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此时她理当觉得无瓶,理该放下一切无谓的执念而去,可为何她心里有牵挂,她心里惦着一个人的身影……而那人竟是傅天抒!
原来她对他的恋心是如此的执着坚定,以至于即使生命重来一次,她还是无可自拔、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她真是个愚妄的女人,明知爱是如此的苦,竟又沉沦其中。
想着,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孩子……”突然,白茫茫的云雪之中传来熟悉依旧的声音。
她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托钵僧的身影渐行渐近,容貌也渐渐清晰。
“大师。”见着他,她膝盖一屈的跪了下来。
托钵僧来到她的面前,慈祥一如往昔。“孩子,你哭什么?不是让你回去弥补过错了吗?”
“大师,沐月确实已弥补了过往犯下的错误,可是……说了不爱的人,我还是爱上了他……”
托钵僧听着,呵呵的笑了起来,“孩子,不是早对你说过,那是逃不开、避不掉的宿命吗?就算是劫,你也只能去化解它呀。
托钵僧笑着说的话,却让她心痛的泪流不止。
“大师,既然是命中注定,又为何那么的苦?”
他笑叹了说,“本就该苦,不然就不值得你去追求了。”说完,他伸出手轻轻的覆着她的额头,“好了,你该回去了。”
“咦?”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额头一阵发烫。好热、好热,热到她几乎要尖叫——“不!”她放出咽喉里的声音,同时睁开了眼睛,而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担忧的脸——傅天抒的脸。
他正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泛着泪光,一滴眼泪自他眼中滑出,滴落在她的额头上。
“我死了吗?”她怔怔的看着他。
他对她温柔一笑,然后摇头。
“那么是梦?”
“不是梦。”看着刚苏醒过来的她,傅天抒难掩激动,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
那眼泪落在她额上、鼻上、脸颊上,好热,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可怎么会?看着昏暗的四周,顶上隐隐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她满心疑惑。“为什么?”她记得自己为了保全清白而往谷底跳,可为什么此刻却在他怀中?他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只将她紧紧的抱住。
在他怀里,她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她感受到他的温暖一这一切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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