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欢无语。
低头瞧了瞧时间,宇文欢重新抬起头,“有空的话,请你喝茶去。”
“唔……好吧,你带路。”米关落落大方地一笑,跟在他车后。
茶室里,午后阳光射进落地窗,明媚得似是要把世间最美的事物统统折射出来。室内空气调节得凉凉的,太阳晒在肩头却微微发烫,形成奇异的对比。米关对西式下午茶并没有兴趣,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附送的小点心上。
她低头,端坐在他的面前。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肌肤映得几近透明。以前,小米关有一身无比美丽诱人的金蜜色肌肤,那时她每隔不久就会缠着乐乐出海,一起游泳晒太阳。现在,她再也没有外出的心情,整日蜗居,于是肤色便成了瓷器般脆弱的白。
“是妈妈担心,所以,才派你跟着我?”米关忽然开口。
宇文欢抬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米关垂着眼,额前发丝随呼吸慢慢拂动,“你告诉妈妈,让她不要担心。我答应过他们会好好活下去,怎可能言而无信。”说着,她淡淡地笑起来。她看上去连伤感都是流动的,坐在那里,活像一泓清澈的泉水。
“HeyJude,don’tmakeitbad……”茶室里开始回响一首老歌。
乐声里,米关垂着长睫,微微笑,“我不能保证活到老,但是,我会努力活下去。至于乐乐什么时候来接我,我随时恭候。”
宇文欢握着手里渐渐凉掉的茶,心也渐凉。
“……Andanytimeyoufeelthepain,heyJuderefrain……Remembertoletherunderyourskin,Thenyou’llbegintomakeit……”米关和着音乐,唱得熟练而悦耳。
宇文欢回味歌词,莫名地,体内仿佛慢慢凝聚起一股新的力量。想来她也是如此。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她或就是这样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Don'tcarrytheworlduponyourshoulders。然后,重新凝聚起继续生活的勇气。
宇文欢把茶杯放到桌上,这响声引得米关抬眼望向他。欢向来清清冷冷的面孔上竟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温暖透心而来。充盈着无限张力的乐声中,她听到他低低地说:“以后,若发现自己被跟踪,别把对方往小巷子里引。”
“什么?”米关愕然,接着又疑惑,“对了,你究竟干吗要跟着我?”
“——那样会更危险。”欢置若罔闻,语气平平地续道,“遇到麻烦事,要用脑子去分析,不要只懂得聒噪地嚷嚷。”
米关瞪着他。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被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教训,要命的是,她张了张嘴,又张张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七月流火。
米关所在的学校开始了暑期长假。她早早就买来许多毛线,她准备用这个长假的时间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织毛衣。她暗暗算计了一下,这个假期她若能刚好织完的话,那么秋天孩子们就有新毛衣穿了。
只是她的手是那么笨,毛线绕来绕去,永远不听指挥。
米关的耐心很快告罄,她把毛线丢开,沮丧地趴在窗口发呆。
须臾,对面窗口似乎有影子一闪。
米关忙定睛去看,却不见任何踪影。她想自己一定是方才用眼过度,导致幻觉都出现了。
下午五点多钟。
那场瓢泼大雨突如其来地降临时,米关正泡好一壶明前龙井,她坐在书房里,一个人下棋,五子棋。以前她每天都缠着乐乐要他教自己下棋。乐乐说:“我的小白痴,以你的智商来看,我顶多能教你五子棋。”
等她学会后,他们每天都会下一局棋,以此来决定饭后谁来洗碗,并包下当天的拖地工作。
一串串,都是最最平凡却最最快乐的日子。上天却转瞬就收回一切。
手里的棋子忽然掉到了地上,米关有些恍惚地扶住额头。
暴雨忽至,顿时狂风大作。
米关惊时跳起来,一不小心撞翻了棋盘,顿时满地都滚满了棋子。她顾不得去捡,而是飞快地跑过去关上窗子。窗子一关,顿时截住了泼进来的雨滴。她松了口气。
转身的时候,可怜的米关却忘记了注意脚下——
塑胶底的拖鞋踩到了一颗棋子,她脚下一滑,顿时摔了个五体投地。
米关忍不住呻吟一声,懵头懵脑地坐起身。乐乐在的时候总是亲昵地称她为小废物,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有次他还问:“孤儿院长大的小孩,不是要么就独立坚强,要么就敏感内向的吗?为什么你两者都不具备?”
米关真抱歉,这个问题她也答不出。
乐乐经常叹气:“小土豆,你这么傻气,以后怎么做我老婆?”不等她发火,又补一句,“这么笨手笨脚,又怎么做我儿子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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