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欢微一停顿,抬起墨黑的眸,笔直地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米关战栗。只是这么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反抗不得。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个男人,他并不是别人随便两句话就撼动得了的。
宇文欢扶住她的后背,轻轻一揽,米关低低地呜咽一声,很快被封住了嘴。
一切如水到渠成般发生。转瞬已是烈火燎原……
宇文欢在很久以后想,那晚他清醒但不理智,他待她温柔,却始终不容许她反抗。
米关却在后来想,或许当时要挣脱他,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只是——她已无力反抗他,她萧索疲倦太久,索性把自己交给他。短短两个月,她对这个男人已依赖到让自己心惊的地步。米关看到,人性中的软弱在自己身上表露无遗——她并没有爱上他,却如此贪恋他带来的温暖。
凌晨时分,米关伏在他胸前睡熟。宇文欢半梦半醒,朦胧中瞥见枕边有锋芒一闪。
他慢慢伸指,拈起那枚戒指,普通的钻石铂金,造型流畅简洁,美观大方,无论是华丽的晚礼服还是简朴的球鞋仔裤,佩戴它都会毫不逊色。看上去虽没什么特殊之处,宇文欢却知道,这是乐乐在他们婚前,专门请珠宝公司订做的。
他缓缓转动戒指,就着窗外亮极了的月光,终于看见戒指内侧刻的四个小字——
一世珍宠。12月21日,宇文乐的忌日。
墓园,宇文夫妻待了许久,最终离开。米关不想走,她把墓碑前的杂草落叶全部清除掉,把亲朋好友们献来的花束整理好,静静托腮坐在旁边。
冬天到来,世界陷入冰天雪地。米关生平最怕冬天,她只觉得冷。一年前,她度过了生平最为恶寒的一个冬天。她记得自己抱着乐乐冰冷的尸体,无论怎么贴紧他,无论怎样执着不留一丝缝隙,却是再也暖不过来,再也暖不过来。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活不到春天的。如今却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除了略微有些瘦,她看上去仍是健康的。
她身边甚至有了别的人。
这个人,还是乐乐血脉相通的兄弟。
乐乐,千帆过后是天水一色。我以为我再也不可能和别的人在一起。乐乐,你留下我独自一个,要我怎么忍受这冰天雪地的人间?
乐乐,昨天他对我说,即便我忘不了你,他初衷也不变。乐乐,我只希望能有个人陪着我,陪我过完这段内心太过柔弱的日子。乐乐,乐乐,你告诉我,这不是罪恶,这是可以抚慰我伤口的暖。我可以去依靠,这不是罪恶,是不是……
米关一直坐到下午。她托腮,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指甲,黑眼睛始终流露着不安。
宇文欢走过来,伸手拉起她,带她走。
米关也不反对,她跟在身后,温顺得像只林中小鹿。走出墓园,两人慢慢地走在下坡路上。空山无人,枯木静寂。阳光淡淡地透过高大的枝桠洒下来。
宇文欢禁不住停步,低头吻了她。
米关的温顺,迷惘而不自知,让人不知该怎样心怜。这些日子,宇文欢无数次靠近她,清晰可见她的一切。平静的米关,淡淡愉悦的米关,时常陷入神游的米关,悲伤的米关,茫然不知明天的米关。
宇文欢看在眼里,从不说一句安慰的话语。他向来只有行动。
宇文欢松开她,气息有些不稳。过片刻,宇文低声说:“今晚去我那边,好不好。”
“不好。”她没精打采地说,“你那里像雪藏室,我怕冷。”
宇文欢淡淡抿起嘴,眼里笑意微现,“去我那里,煲汤给你喝。”
“你迟早会把我喂成一头大象。”米关悻悻然,双手附到嘴前呵气。
回到宇文欢的住处,米关才愕然发现,宇文欢的屋子早已漆成了淡绿色。
那是一种接近于春天枝头初绽的新芽似的淡绿,透着无限希望的,让人充盈温暖的生机。沙发换成了较为明亮的橘色,地板和桌椅都成了浅淡的原木色,风格充满田园气息。
米关静默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如她第一次所见,那里依然搁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书本和笔记型电脑。
她抬头,望向对面自己的窗子。
她努力试着去想象,宇文欢每次望着她窗口时的心情。
脑海与心头却是一片空白与茫然。她记起,好几次在路上和他“偶”遇;记起,她在福利院里见到的宇文欢;记起,那美味的木瓜鲩鱼尾汤……
他这样待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还。
晚饭后,米关心不在焉的,坐在地板上整理一箱子棉衣——欢准备捐给福利院孩子们的冬衣。这段时间,每周末,他和她都一起去福利院。约莫每天,他们都会见面,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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