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坐到床边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回道。
「先说了,不是恶整你,酒可以助你伤口快点痊愈,每天都擦一回,你的伤才不会发红溃烂。」
她是说真的,可挨疼的人,把这解释听进耳里,成了欲盖你彰。
疼痛过去,他轻挑眉毛,看向她的眼中带着审度。
她没躲开他的眼光,反而抬眉相望,晶亮晶亮的眼珠子,灿烂又耀眼,被她一看,他竟感觉几分羞。
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小丫头。
「不错嘛,能开口说话了,我以为你还得哑巴个三五天,才有力气。」
「这点小伤。」他哼笑一声。
「小伤?公子,您干哪行的啊,这样叫小伤,怎样才算大伤?断手断脚还是掉脑袋?」伤口消毒完,她撒上师傅的特制伤药。
「商人。」他言简意骸。
「现在当商人得水里来火里去,满身疤痕当印记?是小女子太孤陋寡闻,还是公子的生意不大正当?」她不断跟他说话,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少挨点疼。
挑眉,他看着她像画水墨画似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轻点划,他明白,她怕他痛。
嘴似刀子、心似豆腐,戴看一张坚强面具,却在暗夜里低鸣哀泣,她是怎样的女子?对她,他越来越感兴趣。
「放心,我的生意不仅正当,如果姑娘他日有需要,在下多少可以帮点忙。」
一口气说上好几句,确实有些勉强,他轻喘两下,紧了紧眉眼。
见他壁眉,她淡淡一笑,假装没看到,大方承应下来。
「受人点滴涌泉相报,公子这份心思,小女子若不记牢,岂非对不住公子高风亮节的端正品行?放心,日后若有需要,我定会好好找机会让公子回报耳里听着她的话,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见他一笑,她俐落地换上新药布,再用白色布条将他的伤口绑起来,穿上衣服,拉起被子,大功告成。
她的手脚之所以俐落,是跟着凌师傅长年帮贫民治病看伤训练出来的,娘去世后,她就算身上有银子,也不能拿出来施粥济苦,万一事情传到江姨娘耳里,岂非自讨苦吃。
所以只能打着师傅名号,四处为人义诊,直到搬进庄园,师傅忙得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才停下这份差事儿。
打理好病人,诗敏拿把椅子坐到他对面,问:「名字?」
「傅竞。」
「昨儿个思虑不周,少问了一个问题。」
「姑娘问。」
「你那个仇家很厉害吧,会不会一查,查到我们庄子里,将我们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给灭门血洗?」
听见她的问话,他不应该笑的,却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一笑,震动到伤口,疼得他咬牙。
「我问真格的,你那什么反应。」
「这话会不会问得太晚?说不定,人家已经找上门了。」
「真的?门她一惊,跳起来,就要往屋外冲,可才跑过两三步,便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昨儿个不是用树枝灭了痕迹,还担心什么?没事的,少自己吓自己。」
伤处隐隐作痛啊,若能平稳睡上一觉,肯定不错,可他舍不得闭上眼睛,错失和丫头说话的机会。
所以没事?她转过身,狐疑问:「你不是晕了吗,怎么知道?」
一惊一乍的,要不是心脏够强壮,她早晚被他活活吓死,诗敏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不解地望向他。
「我是晕,但没有不省人事。」
难怪,药那么好灌,不过他也够厉害的,就算有药,她下针时还是会痛啊,他没昏过去,居然能憋住气,半句不喊,强!真不知他是皮粗肉厚,还是天生不怕痛。
「合计着,你是谁我的同情心来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笑道。短短几句,他喜欢上同她斗嘴。
「就怕浮屠没造成,反害了卿卿性命,得不偿失。」她歪了两下嘴角。
「放心,我保证,你这浮屠造大了,日后定是福德绵长、富贵荣华。」他眼底闪过一丝骄傲。
「哈哈!」她嗤笑两声,见过自信的,却没见过像他这么白傲的,救了他就能福德绵长、富贵荣华?他当自己是玉皇大帝还是福德正神。
两人一来一往间,也不知道斗过多久,直到奶娘进门,两人才呜金收兵。
奶娘带来的托盘里有蛋、有药,还有一盘香喷喷的炒鳝鱼。
诗敏笑着把托盘接过来。「怎么这么快?抓鳝鱼也得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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