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皇子妃(37)

2025-10-06 评论


咬紧下唇,明明害怕,她还是把双手抬回原地,拉开笑容。

「师傅,剩十五下,打完以后,诗敏会记住,不可以草菅人命,要把医术看成神圣的事情。」

这样的话,让他怎还狠得下心?可……如今情势,他非走不可,他留下只会拖累这一家大小,闭了闭眼,他再度扬起手臂。

诗敏也紧闭双眼,等待下一个疼痛来临,但,她并没有等到那个痛彻心扉,她被一个拥抱揽进胸口,而那声重重的板子,打在傅竞的手臂上。

惊讶的不只是诗敏,凌致清也骇然地望向傅竞。

她仰头看看护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闹不清心底是怎番滋味?

傅竞苦笑,别说她闹不清,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是,他不懂,为什么明知道凌致清是个重承诺的男子,而那二十板子是为了换回自己的诺言好来到他身边,却还是阻止了。

他不懂,那板子打的是丫头的掌心,为什么他的心却像被人砸上六百板?

他只知道自己舍不得她挨打,只知道如果非要被打,那板子落在自己身上,比打在丫头身上更不觉疼痛。

他低头,看着满脸泪湿的丫头,大掌一压,把她的脸压进自己胸口。唉……病好像更严重了,现在,不需要看她挨板子,光是看见她掉眼泪,一颗心就抽痛得紧。

喜欢上她了吗?好像有一点。

不只是欣赏她的勇敢聪慧、欣赏她的机灵反应?好像不只。

会不会是因为两人遭遇相似,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应该不是吧。

那么他到底喜欢她什么?说美丽?还可以;说动人?笑话,身子都还没长成,那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

傅竞想老半天,结论是一声长叹,没办法,谁让她救下自己一命。算了,喜欢就喜欢,自己的心又狡赖不掉,辩驳也没有太大意义,最简单的法子是——认定。

他略略涩红了脸,当起说合人。「凌师傅就别打了,反正我身上的线头已经拆掉,伤口也·慢慢愈合,羊肠线也好、绣花线也罢,已经不重要。

凌致清看着主子那副神色,心底好似感应到什么,笑了笑,不答。

傅竞低头,对着怀里的丫头说:「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知不?」

傻傻的诗敏,并没发现半点不对劲,只是对跳出来当中人的傅竞满怀感激,冲着他一笑,抬头,怯生生地说:「师傅,丫头以后不敢了。」

凌致清背过身,走进屋里,傅竞比谁都明白,那不是生气而是心疼,因为相同的感觉,他才刚经历过一回。

「丫头,让你师傅静一静,陪我四处走走如何?」

她迟疑地望了眼师傅关上的门扇,脸上尽是孺慕之情,跑到门边,她对着里面大喊,「师传,我陪傅公子走走,我会跟傅公子道歉的,你不要再生气喽。」

凌致清没应,诗敏叹气,转身走到傅竞身边。

在诗敏的搀扶下,傅竞缓缓起身,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动作拉扯到伤口,他起身后,半靠在她身上才能走,诗敏叹气,想起他替自己挨的那一下,认命,扶着他往后园走去。

圈里花少树多,每裸树都有年龄了,有的甚至要两人合抱。愉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若干个石椅,桌面上还有未收抬的围棋,那里是庄柏轩和凌致清经常待的地方。

两人走往石桌边,诗敏扶着傅竞坐下后,低头将棋子一颗颗捡回盒子里,一时间,两人都不言语。

「不痛吗?」他突如其来问。

「痛,手痛,心更痛。」

她嘟起嘴,翻开掌心,看着上面的红印子。师傅从来都下不了狠手,这回他定是铁了心要走。

好慌,她的心口有说不出的仓皇。

「你明明就更适合营商,为什么非要习医?」他拉出话引,等着她来把话补完。

「师傅允诺过我,我一天学医,他便一日不走,我不要他走,我想他留下。」

可是眼前她又不笨,非亲非故,她凭什么留下师傅一辈子?师博愿意陪自己这么多年,她早该懂得感激。

「为什么非要他留下?」

她不语,可心里明白,因为她自私,她想牢牢抓住师傅,也抓住自己的安全感。

前世,师傅在她十五岁那年离开,自此再无人可依仗,她在莫府所受的苦无人可诉,她经常夜半时分惊醒,方才想起,再没有一个温日爱怀抱,没有人会顺着她的背,低声告诉她:丫头,不要害怕,没关系。

「有没有想过,你的师傅并非池中鱼,他有自己想追求的志业、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人生愿景,也许他也想娶一名贤妻、也许他想成为圣手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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