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情梦脸上终于失去了镇定从容的笑意,手心微微发汗。
女子斜睨着她,唇边泛起恶意的笑,“你不知道吗,凡是闯入天城的外人都要被活活烧死的……”颈侧微微刺痛,一缕血丝蜿蜒而下。
情梦持剑的手,指关节已渐渐泛白,她一字一字地问:“他、在、哪、里?”
水蚨不吭声了,伸出一只手来遥指窗外。
情梦顺着她所指的方位望去,不远处竟有火光冲天而起,半片夜空已被映红!
水蚨笑嘻嘻地看着她骤然发白的脸,道:“你此刻赶去,只怕也晚了!”她只说了十个字,房中却不见了情梦的身影,房门一侧的花架已撞翻在地,零落的花瓣卷在风中……
黑夜中的火光极其醒目,阵阵热浪翻腾在天城以北的一块空地上。空地中间一个巨大的土墩上竖着一根铜柱,柱子上绑了一个人,土墩下一堆堆的干草、木柴已燃起熊熊篝火,一群腰系红绳、打着赤膊的人正围着篝火,一面跳着类似祭神的舞,一面将手中一个竹筒里的油泼向土墩。
缠在土墩上的火苗淋上油后,轰然爆出一个个火球。火焰烈烈燃烧,铜柱已被烧得微微发红,绑在铜柱上的人,身上的衣衫也被烙得冒起了青烟。这个人纵然不被烧死,也要被活活烙死!
空地外一座临时搭建的凉棚里摆放着一桌宴席、两张椅子。
贾人依旧穿着一袭员外服,大腹便便地坐在左侧那张椅子上,阔老爷的架子十足。
右侧那张椅子上则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上虽穿着一袭普通的素色长衫,但这个男子眉目间蕴含的绝代风华,无可比拟!他的眉淡淡的,如迎风的竹叶,脱俗灵秀;眉下一双眼眸似蕴含了万物灵气、天地精华,乌黑透亮,勾人心魄!此刻,他微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冰玉般近乎透明的脸颊染着一层醉也似的薄红,竟有一种淡然而又绝艳的美!凉风入怀,他似乎快要睡着了。
贾人兴致却好得很,手里头正端着一盏香茗,一面喝茶,一面观看空地上热火朝天的景象,看到篝火越烧越旺,他站了起来,一击掌,道:“火已旺了,大伙儿快敲起鼓来,为叶公子助兴!”
空地四周立刻架起了十面大鼓,几个壮汉手持鼓锤,在那里狠命地敲。鼓声震耳欲聋,妖艳的火蛇舞动,浓烟阵阵,火光冲天!
面对如此热闹的场面,凉棚里坐着的男子依旧眯着眼,昏沉欲睡。贾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问:“叶公子,今夜我为你精心安排的接风宴,你瞧着可满意?”
叶飘摇微微睁眼看了看绑缚在火场内的那个人,风中卷起的火苗已蹿到那人的脚边,奇怪的是,铜柱上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叫喊一声,耷拉着脑袋,似乎已吓晕了。主人在接风宴上安排这么一出火烧活人的戏幕供客人观赏,他瞧着虽很不是滋味,却没有一丝力气开口阻止——今日他只饮了四杯酒,此刻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浑身的骨头仿佛变成了棉花,人虽清醒着,却已无法动弹,身上的衣衫是由别人帮他换上的,刻意涂抹在脸上的泥巴也被人洗净了,打扮得体面些了,就被人抬到此处呆坐着,看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戏宴。
说是接风宴,他的双手双脚却都被绑在椅子上,这一桌宴席是怎样也无福消受的。桌上大半的美味都落入了贾人的肥肠里,他吃饱喝足,精神也就旺了,嘴巴咧得大大的笑个不停:“叶公子可得睁大眼睛瞧仔细喽,这出戏是越到后头才越发精彩!”
叶飘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总觉那张圆脸上的笑意很刺眼,笑容里似乎透着几分算计!对方费尽心思用“千日醉”麻痹了他的手脚,难道只是想让他安静地坐在这里看一出戏宴?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转眸看了看火场四周,突然,他看到空地南面出现了一道人影,正飞速往火场扑来!这熟悉的身影似乎是……“情……梦?”
贾人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看着远处奔来的人,慢悠悠地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叶飘摇脸色骤变,忽然发觉情梦竟是冲着火场内直扑而去,她想做什么?他就坐在这里呀!她为何不转过头来看一眼?他希翼的事情没有发生,情梦仍在往前冲,飞掠的身形甚至不做任何停顿。此刻,心急如焚的她两眼只瞧准了被绑缚在篝火上的那个人,身如离弦的箭,以惊人的速度往火场扑去,没有一丝犹豫!
人影激射,怒箭般冲入火焰之中!霎时间,场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数十双眼睛看着那惊心的一幕——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疯也似的冲入一团炽烈的火球中,以血肉之躯劈开一条火道,火花一蓬蓬地恣意绽放,风中飞扬的乌发上跳动的点点火星,那摄人心魂的美,在这飞蛾扑火的瞬间强烈地震撼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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