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夫郎”贯入耳中,他持盏的手不由自主地震颤,热气升腾的茶水溅了出来,点点落在手背上,一丝灼痛蔓延到心口。
他搁下茶盏,一步步向她走来。
双手上举,她一把勾住他的颈子,倒入被褥中,雪色双唇轻轻含了含他的耳,倏地张口狠狠咬了下去,耳上已有血丝渗出,她伸舌去舔,格格发笑,琉璃眸子染上无比兴奋的奇诡色泽,唇一点点地滑落至他白皙的颈子上,轻轻贴吻跳动的颈脉,再张口狠狠地咬下去。
冰冰的唇贴在颈侧,带来战栗的寒意,继而是钻心的疼痛,颈侧也已被她咬出血来,切齿的恨意渗入血管,化作冰刃深深扎进去,浑身的血液几乎冻僵凝固,但,他没有推开她,默默忍着痛,在她耳边轻叹:“幸好,她已离开了。”
“她?”布缡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与你在一起,你却想着她?”
他轻笑,“她已离开了,我只是偶尔想想她。”
她猛然推开他,坐了起来,恨声问:“她若没有离开,你又当如何?”
他缄默不语。
她的手在发颤,狠狠拧住衣角,冷冰冰的琉璃眸子直勾勾盯住他,“为什么不说话?她若没有离开,你就要娶她为妻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终究比不上她,对不对?”
他依旧缄口不言。
她被激怒了,生生拧裂衣角,突然扑过去狠狠咬他一口,歇斯底里般喊叫:“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朱雀宫宫主,千里迢迢跑来求我庇护!她容貌不如我,才学不如我,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也不如我,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整日与她勾勾搭搭,连自家的妻子也不顾,可恨!可恨!你真该死!真该死!”
她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披散着发,不停叫喊,神志近乎疯狂。
他有些吃惊,看她似乎将一腔恨意置于毒火中煎熬了很久很久,紧绷的神经脆弱得即将崩溃,他心中竟又有了些些不忍与怜悯,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微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心中执意于一个“恨”字,既能伤人,又会害了自己,何苦呢?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剧烈颤抖着无力地滑落,她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缓缓坐直了身子,抬手拢了拢长发,眼睛一眨,水光已泛了出来,雪白的身子微颤,此时的她显得既脆弱又无助,“我、我怕……怕你会离开我!”她抹了抹泪水,起身走至桌旁,沏上一盏茶,无名指悄然弹出,点点白色粉末洒入杯中。
她把这盏茶端至他面前,幽幽垂下头去,轻声细语:“夫郎,方才是妾身不对,不该乱发脾气,妾身给你斟茶致歉!”
他笑着接过茶盏,用袖口遮住杯沿,一饮而尽,手腕一抖,空空的茶盏平平飞出,落回桌面。他执起她的手,轻叹:“你是一楼之主,遇事定当深谋远虑,为何今日反而如此性急,还未明白我心中所想,就急着乱发脾气?”
她低着头,幽幽道:“妾对夫郎思念太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好不容易……”猛一抬头,盯住他的眸子问,“你说我不明白你心中所想,难道……方才是我误会了你?”
“不错!”他伸手抚弄她的两枚柳叶眉,有意无意地遮挡那两道逼视他的目光,“她虽离开了,但我不得不念着她,她总说自己是我的妻子,还有扬州百姓为她做证,我只是担心,她若心中反悔,在江湖中散播谣言,说叶某始乱终弃,这、这可如何是好?”
冰珠深处灵光飞闪,她又低下头去,极轻极轻地说:“夫郎怎未想到,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的眼中闪过惊怖之芒,暗自握紧拳头,缓缓道:“不错!死人是绝不会说话的,只可惜她已走了,不然……不然我、我……”
她猛地抬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雪色双颊泛出异常兴奋的奇异色泽,“不然?不然夫郎定要封了她的嘴,让她永远都不能再说一句话,对不对?你……”语声一顿,漂亮的琉璃眸子倏地释放出蛇般冰冷狠毒之芒,她一字一句地问,“她若没有离开,你当真下得了手杀她?”
他沉默片刻,长叹:“她早已离开了,此刻还谈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格格笑了,飘然行至门口,手一拨,锁死的门便“吱呀”一声敞开了。
门外居然已站了一人!那人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站着,一顶乌纱斗笠盖头遮脸,赫然是那姓于的刑堂堂主。
布缡冲他做个手势,他点点头,匆匆而去。
房门敞开着,布缡走到桌边坐下,斟了一盏茶,悠然浅啜一口,“可惜此间没有铮弦,不然,夫郎听妾身弹奏一曲,心中烦恼就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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