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灯染的神情凝重了。他终于知道她缺少的是什么了,一直处于她关注的视线中以至于忽略。她洗不清她额间的煞气,是因为她最缺少的,竟然是悲悯天下的大爱。
废后之事还未平息,刘妃就被十六长公主所伤,却奇怪地竟未去找皇上哭诉,只有宫女们窃窃私语着那日十六长公主踩碎刘妃腕骨的狠戾,简直如鬼神上身般,一点也不像平时柔弱似水的公主。
又过了半月,圣旨下,十五崇安公主在下月初一远嫁吐蕃诸部那磕达王子。
宫中又是一片难以平息的哗然。倾盆而下的大雨,雷电恐怖地一下下切开天际,那刺眼的光芒瞬间劈射了凡世地山水河,却照不亮天上仿若压逼人间就要落下的黑幕。
“张天符!你竟敢将我囚在这里!快将我放开!”少年妖邪的绝世容颜青白了,他愤怒至极地紧抓困住自己的铁牢,青筋暴突的手几乎要让人以为坚固的铁屏就要被捏碎了。
“太子想要去阻止吗?”张天符劝道,“圣旨已下,执行的宫人已经将毒酒送到了。您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了。更别说您现在的奇星之力已经转移了,只剩窥视往今的天眼,您就算去了也无力阻止。只会让皇上发现可疑之处。”
“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
“太子,虽然失了奇星神力甚是可惜,但太子龙脉九尊之气却斗为强盛,也不算坏事……”
“这座皇宫我不要!我只要她活下来!”
张天符皱起了眉头,“太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龙命乃上天赋予,这个天下本就该在您一人的手上。如今我宋周邻各国都不掩吞食瓜分宋世江山的野心,若没有您的奇星正气和龙脉之气护着,这江山早就完了。现在,我手中又有太乙真图,必然可以将太子您拱上万民之颠,俯视群岭万山,手掌天下英豪也不再是梦……”
“轰隆!”惊天巨雷落下,天际宛如白昼,他猛然抬头,心里一阵惊凉,额间的天眼猛然爆出,看见了仅在数里外的皇宫禁城。
后宫寝殿内还是一地的血水,刚生产完的虚弱产妇手支撑着抱起不哭不闹的女婴,秋水般柔润温和的眼满是初为人母的慈爱,抚摸着婴孩刚出世便隐有丽容的小小脸庞,“真是像他啊……”声音里几不可闻的欣喜与浅浅的叹息。
“圣旨到!”太监宛如勾魂使者般尖锐的声音和划破天际的电闪雷鸣一起落下。
她像是听不到太监在念的是什么,只是缓过神情来,清透白瓷的一盏酒杯出现在了她人前。
她看了看杯中醇酒清透的液体,又看了看怀中始终看着自己不哭不闹的女婴,像询问般柔柔笑着开口:“卿云烂兮,纠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卿云?娘唤你卿云好吗?娘的宝贝孩儿卿云?”
女婴怔怔看着她,突然小小打了声呵欠,闭上了眼睡去。
轻轻将女婴搂抱了一下,然后将女婴交给听完圣旨后战战兢兢的宫女。
微微一仰头,手中的酒杯落了地,碎成一地琉璃声,在狂风暴雨中清脆得如一声奏起的响乐。
她抱住自己的腹,隐忍着,却依然从嘴角咳出了一道血丝。只片刻,便倒进厚重的被褥中,柔软得一如棉絮,只发出轻微的沉沉声……
“啊!”红光顷刻从额间射出,深刻得宛如就要流出血水。
他被囚禁在道观,他再没有飞天遁地的异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妃被赐死!
他要疯了!
他要疯了!
让他死了吧!让他死了吧!
不行!他还不能死!
他十指几乎抓裂了石板,指甲翻开血肉模糊。他唇齿尽裂地下了毒誓:“张天符!我要你看着我如何登上皇位,如何毁了这座禁城!灭了这个天下!我要这宋都天下为刘妃陪葬!”
时候到了吗?
到了,是时候了。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足以勾魂摄魄的妖美轮廓,缓缓张开闭上的双眼,同时厚重的门扉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在细看下和他竟有着相似的绝世容颜,不过,天下间但凡美丽的事物总会给人有所相似的错觉,所以长久以来,就算有人猜测察觉到了却也总是不了了之。但是,只要当那双眼睛泛出魔魅,美丽的脸泛出不可忽略的妖邪时,这种相似,就简直是相像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了。
“皇兄,卿云算是不请自来了。”进来的人脸色只是很平缓地说着,但双拳握得很紧很紧,“皇兄,卿云只是来同您聊聊天的。嗯,说什么好呢……就从小时候您在卿云身边安排的都是些老宫女,无一例外说起吧。那些老宫女,她们将卿云照顾得很好很好,好得卿云很快就能一人独自在这宫中好好活着,会看人脸色,懂得算计,懂得明枪暗箭,让我知道这个皇宫究竟有多丑陋……其实这些都无所谓的。还有的,皇兄,卿云其实小时候是很怕皇兄的,卿云其实从很早以前的时候就知道,皇兄对卿云是有恨的,皇兄并不像表面那么喜爱卿云,你一直都想将卿云推向内宫的争权暗斗……只是,这些卿云都不会介意也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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