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沉重还来自身边的人。季千妍和姜哲闹翻了,突然有一天跑到她家里,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抱着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完了就发呆。第二天遍跑去跟童老大辞职,童老大不肯放人,于是批了她一段长假让她出门散心。
天蓝送她上火车,走之前她们在候车厅的长椅上聊了很多。
天蓝终于了知道她跟姜哲之间的事。季千妍说着说着又哭了,抓住天蓝的手茫然地问:“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真的感情吗?你相信有吗?还敢相信吗?我不相信,再也不敢相信了。”
火车缓缓滑出站台,天蓝看着空空的轨道发呆,突然觉得这一刻心也跟着一起空得让人揪痛。
转身的时候她看到姜哲站在不远处,胡子拉杂眼神空洞,呆呆看着火车开走的方向像一尊化石。他是来送火车的,可看那样子并没有追去的打算。本来也是,他还有什么立场去追呢?发生了那种事,如果换作是她一样走得毫不心软。
她安静地走过他身边,没有打招呼。不想打,也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好姐妹,她有生气不平的权利。
五月中,天气渐渐燥热,闷得让人不安。
江黎也出事了。她跟杜文清闹了点小别扭,在马路上乱跑,杜文清为了拉她躲避一辆货车,被车子撞飞了出去,120还没来人就走了。
这个打击对江黎来说实在太残忍。她跟杜文清从十七岁的那场舞会开始交往,在一起六年多了,两人早已在谈婚论嫁,现在竟发展到这一步。做医生会见证无数的死亡,但不代表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为了救自己而死在自己面前。
江黎当场就崩溃了,抓着货车司机疯狂地叫:“撞死我!撞死我!把我也撞死吧!”
货车司机傻了,她也一头撞到还沾着血迹的车头上,当场昏了过去。
数不清的混乱仿佛没有尽头。杜文清下葬了,骨灰埋在市郊墓群一处朝南的位置。江黎几次寻死不成,把自己锁了整整一个星期,然后托江枫匆匆办了签证,五月底的时候飞往那个阳光充沛的澳州。她说那里是她跟杜文清最想去的地方,也许她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第一次觉得生活是这么的残忍,第一次觉得生命茫然不可依。短短一个月她已经经历了原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背叛、死离,发生在别人身上,却心痛得让她快不能呼吸。老天爷的思维突然像是发生了错乱,才会把最残忍最不公的事丢到她身边善良的人身上。她甚至常常心悸地想自己的明天会不会更不堪,想到冷汗直流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程柯看出了她的伤心,总是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哄: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在。
她像溺水者抓到救生圈一样牢牢锁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却无法再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还有他在吗?可惜他还能在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这样的温声软语已经变成她心里最沉重的桎梏,多一分,她还能逃生的可能就少一分。他看出了她的伤心,看出了她的心慌不安,可是除了还能像现在这样短暂地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他已经给不起任何东西,他不肯给也不能给,何况她也不敢要。
不能再麻木地自己骗自己下去,在最残忍的现实还没到来之前,她应当明智地选择退场了。不可以再伤害自己。
江黎走了,千妍也去了那个有海的城市,偶而还会打电话过来。她说她现在每天跟在一群渔民的后面,碰上天气好也会出趟海,暂时不想回来。
最好的两个朋友突然都离开了,天蓝的生活似乎一下子陷进孤立无援里。每天除去和程柯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时候她总显得神丝游离,偶而写个稿子也是不知所云。童树文曾叹气地说不如也放你几天假吧,去找小季,好好散散心。童老大真是个善良的好人,总这么宽待自己的下属。不过她摇摇头拒绝了。她是打算走,但要在一切事情全都了断了之后。“天蓝,我是雷晴啊。你这家伙毕了业之后就没了踪影,也不跟我们联系,亏我们大学睡了四年上下铺,你可真没良心!”
周末,她同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却突然接到以前大学室友的电话。
“雷晴,怎么会是你?你还是改不了大嗓门,听了真叫人乱怀念一把的!”天蓝兴奋地扬高了声音,嘴角也开心地弯了起来。雷晴是大学时睡她下铺的女生,当时两人在寝室里关系最铁,不过她一毕业就去了南方,渐渐断了联系。
“怎么不是我?我哥哥结婚,我特地请假回来的。刚刚陪我嫂子逛商场结果你猜我遇到谁了?我们的大班长秦杰!他现在可是大商场的负责人了,真是奇怪,当年师范专业毕业,可是真去当老师的居然只有几个人。对了,我已经联系了我们寝室其他几个姐妹,晚上在‘江南村’大家聚聚,你快来吧,就是梅河路上的那家!”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莫小北
程柯
林天蓝
波折重重
别后重逢
暗恋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