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们摆出这副表情,每回请广告客户吃饭,谢某人都是玩命地吃,不顾形象地吃,义无返顾地吃,有如吃了这顿没下顿一般地吃。要她去拉广告,她恐怕连怎么跟广告客户张嘴都不知道。
“一下子拉两百万——你卖身恐怕都拿不到这么多钱。”鬼老大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气。
谢某人才不理他呢!
“总之我拉来了两百万的版块冠名广告,现在新闻组的组长是我,你是我的手下,你得听我指挥。”
“这才当官就摆上官架子了,行行行,我听你指挥,给你打工。出了错,你给我顶雷得了。”
鬼老大一推三六九,摆出无官一身轻的姿态。谢某人也不客气,索性指挥起他来:“储三百,鉴于小菜鸟是跟着你后面出去采访才受的伤,你这段时间就不用工作了,专门留在这里照顾她——就这么办了。”
谢某人走了,病房里突然安静了许多,静得让逯小酒十分的不习惯。躺在病床上,心里盘算着闭上眼睛装睡不知道会不会减少几分尴尬,闭起眼复又悄悄地睁开,故作不经意地扫他一眼,这一扫反倒跟他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你要是不想睡就陪我聊聊天吧!”刚刚医生就说了,像她这种情况要时刻观察意识是否处于清醒状态,多说话刚好有助于保持清醒。
逯小酒靠着被子静默地望着他,看着他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放眼望着周遭属于医院的特殊白色,他又把打火机塞进了口袋里,只抓着那根烟在手里来回地把玩。
“你不高兴。”他不开口就让她来起头吧!虽然他看上去平静如常,但她看得出来他落寞的表情都写在眼底,“因为谢老师当了新闻组的头头。”
他摇摇头,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肤浅,“只是觉得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想保有自己的话语权越来越难了。”
他是在说自己被“拿下”那件事?!
逯小酒听得眉头直打皱,“为什么你们成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不高兴就说不高兴好了,痛苦就索性大哭一场完了。”
小菜鸟就是小菜鸟,在成人的世界里还学不会飞翔。勾起的嘴角挂着一弯无奈的笑,鬼老大摸着她的头像在摸一只小雏鸟,“小菜鸟啊,如果哭一场可以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可就简单得多了。”
“哭一场是不能解决问题,不过能让你的心好过一点。”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大哭一场,找不到没人的地方,就索性躲进被子里号啕大哭一场。
她的世界好简单啊!真的有如她说得那么简单吗?
鬼老大直视着她的眼眸忽然开口:“小菜鸟,你……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啊?”
“你不会喜欢我吧?”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要不顾自身安危,帮他挡下那记板凳呢!
“……啊?喜欢你?”她没来由地一阵干笑,心想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鬼老大,你是老大嗳!你看你那样子,我感觉咱俩完全是两个辈分的人,我当然……当然不可能喜欢你了。”
他静静地颔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能喜欢我,千万不能喜欢上我,你是来实习的小菜鸟,我是你的指导老师——我们只能保持这种关系,我们之间也只能存在这种关系,记住了吗?”
她听话地点点头,听话地耷拉着脑袋,左手的食指点着右手的中指,右手的食指再对上左手的中指,循环往复,直到泪水滴滴答答,让鬼老大无法再忽略不计。
“小菜鸟,你……你怎么哭了?”
她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摇头,泪水在她摇摆的脸蛋上滑下,滴在他的手心里凝成小小的湖泊,一手盈握。
“小……小菜鸟……”
他未来得及出声,她却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埋在他的肩膀上,在那个他看不到的地方哭个痛快。
二十一岁,一场还未来得及展开的爱已成失去。
“昨天……昨天在病房里……我哭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而是因为那个什么……”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你说我知道什么啊?”
“我说你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我其实是为鬼老大你而哭。”
“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而哭。”
“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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