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飒将摩托车停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斜坡车道旁,立刻有一位侍者疾步走过来,牵了他的车去停泊。
他摘下头盔,仰头甩了甩因汗意而凌乱的卷发,口中打个呼哨,“呼!好爽。”
而身边的小人儿却吓得双脚发软冷汗直冒,刚才在过江隧道里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车表演,实在令她三魂去了七魄,没力气再对他吼了。
蓝飒笑笑,将反架在后脑的墨镜抓起来戴在鼻梁上,然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宾馆大堂走去,“本来想先载你去餐厅吃点东西的,可是你现在的模样,恐怕不太适合在公共场所出没。”他以有趣的目光觑着她套着毛绒拖鞋的纤细脚踝。
“真过分……”杜月聆小声嘟囔。怎么会这样呢?反对无效,抗议也没用,几乎是眼睛一眨的工夫,就被他绑到浦东来了。
她哀怨地抬头瞪视他宽厚的背部。这个男人明明是名人来着,应该很忙,应该很注意公众形象才对呀……
蓝飒牵着她穿越大堂,进入电梯间。电梯升到高层,“丁冬”一声清响,门开了。
杜月聆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立即以警戒的眼神望住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在她面前,是个布置奢华优雅的大房间,天花板上悬着硕大的水晶吊灯,圆桌上摆满怒放的百合花,四面墙壁上铺着宝石蓝色洒金壁纸,古铜烛台上摆放淡雅薰香,脚下的高级羊毛地毯舒适又柔软。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私人电梯所通向的总统套房?
正呆愣间,身后的男子轻轻推了她一把,在她耳边笑语:“再不进去,电梯要把你夹住了。”
月聆一脚踏入室内,环望着房间里的奢华装潢,忍不住叹一口气。没错,这里是总统套房。五年前她与蓝飒在狭小的宾馆房间里分享人生第一个吻,那甜蜜感觉,至今清晰地刻在心里。而五年后,一切都不同了——此刻,她置身于总统套房内,而身边的男人成了享誉全球的知名赛车手。这城市里有许多女人,甚至以得到带有他汗渍的毛巾为荣。
物非,人也非。她站在那里,感觉像正做着一场梦。
雕花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蓝飒径自越过她的身旁走入房中,回头招呼她:“坐啊。”
“我想回家。”她回过神来,有些不悦地望着他笑嘻嘻的神情。进了蓝飒的房间,才觉出这事有多荒谬。她家境再富有也只不过是个26岁的平凡女子,和蓝飒这样耀目的明星混迹一处做什么呢?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蓝飒抬腕看表,思忖着道:“给我二十分钟吧。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我送你回家。”说着他走向房间正中央的大床。坐在床沿,弯身在床头柜里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杜月聆不解地望着他的动作,“我现在就想回家。”
“这个。”蓝飒抬起头来,挥着手上的某样白色物事,“你的脚冻坏了,穿我的袜子不介意吧?放心,全新的,我没穿过。”他拆开运动袜外头的塑料包装,露出赞助商的厂牌LOGO。
杜月聆愣住了,穿他的……袜子?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冻得通红的双脚。自己已经冷得麻木,没想到他却细心地注意到了。
心中轻微一荡,但她立刻咬住下唇。不能感动!受宠若惊可以——因为他是大明星。但是,不能感动,不能连带着回想起从前的美好……
见她呆立原地不动,蓝飒扯出无奈笑意,冲她勾指,“过来呀。”
不能过去,她和他不熟——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五年的长长分别,岂是几句家常对白就可以消减?现下的蓝飒……已不是她的什么人了,不该关心她,不该对她这么好。
还是不愿过来吗?蓝飒耸了耸肩,只好起身走向她。到了她面前,他突然单膝跪地,柔声对她说:“抬脚。”
杜月聆吓了一跳,直觉地想往后退,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一只莲足,搁在自己膝上,手势轻柔但不容推拒地为她套上袜子。
她一动也不敢动,被这过于亲昵暧昧的动作给吓傻了,呆呆任他摆布。
“换另一只。”他道。
乖乖换另一只。
他粗厚的手指在她僵冷的脚踝上游移,动作很自然。然而她的脸……却不能自已地泛红了。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被一个全球知名的男子以这样呵宠的方式对待着,就像以前,就像五年以前……甚至,连他身上的烟草味道都没有变……
直到两脚都套上了保暖的棉袜,月聆才有勇气把憋在胸腔里的一口长气呼出。因为缺氧,心跳得好厉害,她连忙后退两步,瞪住他道:“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我……想快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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