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的。”藏春放下包袱,粗粗打量一下四周,“有劳管家了。”
“哪里,只要陈大夫满意就行,王爷交待了决不可怠慢了陈大夫,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一声下人就可以了。”
“唔。”
“陈大夫,我还有些事要去吩咐一下,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让下人叫我就行。”
“好的,多谢。”
送走管家,她这才坐下来,可能一开始房子是为了看书累时休息用的,布置得很简单,与一路看来的富丽亭园相差甚远,即便是不远处赵决的屋子也显得金灿灿的。房里只有床和两三个茶几,虽是如此,东西看上去都该是刚新换的,房内还置了炭火,该是挺舒服的吧。架上放了些古玩,桌上也置了花,也见雅致,还特地点了些玫瑰参合桂花的香料,倒也清幽。与书房并无拦搁,应该是临时起意在甬道加了道竹帘。
想不到书房里的书可真不少,也不知是用在摆设亦或是真有兴趣,架上什么书都有,晃眼扫去,有学派正宗《论语》、《天论》、《劝学》,也有道教与佛学的《南华经》和《佛说观无量寿佛经》,还有偏学《棋经》《周易》,《诗经》《褰裳》,也有通俗市井小说《李娃传》,总之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有,藏春倒没想到赵决会看这一类的书,不,应该是她没以为赵决会看书。
出了书房,正对面就是赵决的屋子,中间隔着一假山水池,这又飞轩倒不像其他的园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只有左边靠墙的地方长着两棵孤单的美人焦,长得倒见茂盛。绕了过去,没料到赵决也在,才正想要退下,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再看去,只见赵决安静地躺在长椅里,两眼明明睁着,该是看到了她的却没做声——这不大像平日的他咧。恰巧一名丫环经过,随手扯来一问原来是他病了。
是吗?他居然会生病?再度看向一脸无神的赵决时藏春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东张西望然后又略显不自在地以袖遮口轻咳一下,赵决没什么反应,她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他也当她无物地眼皮也没眨一下。
“咳咳,”再咳两下,藏春才压低着声音问:“哎,你怎么了?病了?”
没回应?
再接再厉,藏春半蹲下来,“还是有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开解一下也好啊。”再瞅瞅他的脸,“不愿意告诉我?要不,让人去请你的朋友来?说不定出去玩玩就会没事的了。哎,要不要叫人去叫他们?”
还不行吗?藏春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多事的,不过既然过问了就要问到底的,“怎么都不说话?还是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会不会得耳疾了呀?”她微凑近去看看他的耳朵,想想还有什么可能的,这人,自她来这么半会也没见他的眼眨一下,“哎——”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我有看见了!”赵决不耐烦地挥手拍掉藏春的手,然后翻转一下背对着她,真讨厌,人家现在不想见她了。
藏春也不介怀,只折了下衣服下摆,坐在一只小凳上,“原来是心情不好呀?找个人说说说不定会好点呢。”
“嗦。”赵决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带着明显的鼻音。
“哈,我也觉得。如果是平时我早就不理你了,不过今天,”藏春轻笑出声,“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哼。”老大不满。
“哼什么哼呀,每一个人都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呀,我也会呀。只不过,”藏春声音渐低,却清清楚楚地落进春日的午后里,“即便是遇到再不顺心的事,我却是一点也不慌张,只要深深呼吸继续往上就可以了。”
“是吗?”赵决的声音是模糊的,其实他自己也些搞不清,他也从来没试过有这样的心情,烦乱的,想出去热闹,可是和朋友在一起又想一个人待着,想站着又想躺下,他说不清是什么,总之是让他烦乱的,不安的,心闷闷的心绪。
“嗯。”藏春把下巴支在膝上,“真有烦心的事,能有人听听倒也是好的,就怕连个听的人都没有那才寂寥。”
“我才没有烦心的呢。我不过是想我娘。”想我娘?赵决一下为自己害臊起来,他都说了些什么呀?
“想你娘?”藏春保持原来的姿势,喃着这几个字。
赵决心里暗骂自己,没事把娘拿出来说做什么?他翻转过来,用手臂支着头,看着藏春缩着坐的样子,青巾束着发,额挺宽的,侧脸的线条秀气地止于颌下,她似乎总是穿着青色的衫子呢,不若大多数百姓穿的黑衫或白衫。他思索着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总不能说刚才是他说想娘是没头没脑的傻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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