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看着他们,再次笑了出来。这样的两个人,活得如此开心,惬意,甚至还能把这样的快乐传递给别人,她实在羡慕极了。不知道,以后回到水月宫,她会不会想念他们的快乐。
白奇英已经让人去检验了,不多时,便有人来汇报结果。
满池塘的鱼儿,竟然都没有中毒。
夕萧听了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没有中毒,就是被憋死的嘛!”
沁灼白了他一眼,终于被她抓到把柄了,“鱼怎么可能会憋死啊!没常识。”
夕萧嘻嘻笑道:“可就是你没见识啦!在长白山山顶,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叫做冻石。万兄用这种石头提炼了一种水,这种水接触到的物体,温度都会变得极低。它致命的特点,便是会吸干水中的一种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这种东西却是水中的动物呼吸所必需的。上次我们杀鱼,用的就是这个办法。挺管用的!”
沁灼听得将信将疑。
白奇英的脸色却有些奇怪了,他看着夕萧疑惑道:“夕公子说的可是长白山的广寒水?”
夕萧点头,笑道:“难道还有别的水有这样的功能?”
突然间,他就不笑了。
如果说,这天底下只有广寒水有这样的功能,那么,怎么会出现在白云山庄?
难道?
他突然神情严肃起来,看着白奇英说道:“立即察看庄内有没有人中毒。”
白奇英立即变了脸色,却很听话地去照做。
沁灼看着夕萧少有的正经模样,也变得严肃起来。莫不是这庄内发生了什么事?
紫衣一改往常娇媚的模样,今日的她极其平静。但是,细细看去,她的平静之中竟含着淡淡的担忧之色。
不多时,白奇英匆匆赶来,神色慌张,他一到大厅,立即双膝下跪,拜倒在夕萧面前。
“家父,家父…”
“带路。”夕萧沉声道。
白奇英立即起身,颤抖地为他领路。
白云山庄,内院大屋之中。
床榻上躺着一位白发老者,脸色发紫,瞪圆双目,望着床顶,大约看去,竟有些狰狞。
夕萧坐在床边,食指搭在老者的颈侧。他的脸上,有了阵阵哀色。
他缓缓站起,摇了摇头,然后慢慢朝门外走去。
身后人哭成一片,但他却没有回头。他缓缓走着,满身的萧条。
他曾经发过誓,有他在的地方,不会死一个人。
但是,现在已经有两个人死了。
一个是最疼爱他的二师父,将毕生的医术传授于他,但他却在试解摄魂引的时候,死在了那种蛊毒之下。当时他把自己关在房内三天三夜,靠着二师父留下来资料,硬是把摄魂引的毒给解了。他走出房间的时候,不修边幅,胡须邋遢的模样,真真吓坏了所有人。
他以为,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现在——
任他医术再高,终究敌不过死亡。
他痛恨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狠狠伸出右拳打在了院中的大树上。
他用的不是内力,而是力气,所以这一拳打下去,他的拳头皮开肉绽。“你疯了!”身后突然跑出了个红衫人儿来。
沁灼急急地握住他的拳头,心疼地哈着气。夕萧却毫不在意地抽回了手,不去看她。
他的目中从没有过的冷凝,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芒。他淡淡说道:“我一直说,这天底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这天底下的毒又何止千千万万?广寒水,我说得出名字的尚且解不了,更何况是我没有听说过的。我有什么资格做天下第一神医!有什么资格!”
他的神情很淡,他的语气也很淡,淡到让人以为他随时会消失。
沁灼转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她能够理解他的感受。所谓医者父母心,他是当真把医术,当作自己的生命的。她常说他毫无医德,现在她才发现,她错得有多离谱。他会为了自己救不回一个人的命而难过。在他的眼中,每一条生命都是极其宝贵的。
不像她,那么热衷练毒,而且时时挑衅他。
他能容忍她,真是好了不起。
这便是你的独特之处了。生性高傲的江湖第一神医,他可以毫无条件地接受你对他的一切无礼之举。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仅凭这一点,江湖中的女子,怕是都要嫉妒你了。
耳边突然回响起当日紫衣说过的话。她突然理解了“纵容”这两个字。
她的嘴角飘起了轻轻扬扬的笑容,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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