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尚未结痂的伤口泛起一阵细细的抽痛,想起骆雪脸上阴鸷的笑容,还有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对无月顿时起了防备之心。
「既然你是君侯的贴身婢女,不去服侍他,来这里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觑着无月。
无月耸了耸肩,笑道:「君侯进宫去了,我闲着没事,就晃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赵晚余略怔住。
「只要让人看得顺眼,便是好看的人。」她淡淡地说。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众人对她美丽容貌的赞美之词,接受的态度一直很习惯也很自然,从不会刻意故作谦虚。
「你已经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了,可不只是顺眼而已。」无月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是听大家说君侯的侍妾一个个都被你给比下去了,这才好奇来瞧一瞧你,这一瞧还果真没错呢!」
赵晚余有些赧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听见「君侯」两个字,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他面前脱光衣衫的一幕,无法克制窜上脸颊的红晕。
「瞧你害羞成这样,脸都红了。」无月的笑声格格地响起来。
赵晚余脸上的红晕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难堪,被无月误会了脸红的原因,让她更觉得尴尬。
「我去梳洗一下。」
她不自在地掀被下床,环视四周。
***
昨晚德泰把她带进这间屋子里,并向她保证父亲不会受刑以后,她才终于放松了紧绷许久的情绪,累得直接倒上床,睡了个自父亲被抓走后就没有好好睡过的一觉,根本没有多看这间屋子一眼。
现在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屋子,窄小的房间一览无遗,摆设着简单的家俱,墙侧摆放着一只脸盆架和妆台,盥洗用具和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另一侧放着一张小小的桌案,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饭菜。
「这些是……」她困惑地看着无月。
「德泰让一个叫小璃的丫头服侍你,这些都是小璃弄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对了,她这么会到茶房提热茶去了,马上就回来。」
服侍她?赵晚余愕然怔住。
「我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婢女服侍我?」这是怎么回事?
「把小璃叫来是德泰的意思,而德泰的意思八九不离十也是君侯的意思,所以你就安心吧!」
无月在花凳上坐下,嫣然浅笑。
赵晚余慌乱地摇头。
「我是来这里当奴仆以身赎罪的,怎么能让人服侍我?」
何况父亲还在地牢里受罪,她怎么能在这里睡得好、吃得好,还有婢女侍候?
「君侯给你什么身份,你就是什么身份,可由不得你说不要。」无月从盘子里拈起一块牛肉吃。
「我这样算是什么身份?」赵晚余既惊讶又不安。
无月愣了一愣,表情陷入思考。
「你问倒我了。」她一边咀嚼着牛肉,一边说:「君侯不把你当奴仆是肯定的了,要不然德泰不会叫小璃来服侍你。但把你当侍妾好像又不是,侍妾的待遇可比你好多了,没有侍妾会被丢在这么窄小破旧的屋子里,再不受宠的侍妾,身边服侍的婢女、老婆子、僮仆随便加一加也有七、八个人,而你只有一个小璃。到底君侯把你当成什么?这我也看不出来。」
赵晚余茫然无措地呆站着,连骆雪的贴身侍女都看不出他的用意,她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处境?
「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现在还没机会得宠,但凭你的姿色,要成为君侯的宠妾容易得很,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过得这么寒酸了。」
无月撑肘支着下巴对她说,一边晃荡着双腿。
如果成为骆雪的宠妾,骆雪就会把父亲从地牢里放出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赵晚余漫不经心地梳洗着,脑子里胡思乱想。
她愿意奉献身体取悦他,只求他肯放了父亲,但是经过昨晚之后,骆雪对她的态度让她不确定自己真能有办法成为他的宠妾。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但是昨晚骆雪让德泰命牢里停止对父亲用刑,这表示她确实成功取悦了他?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赵晚余迷惘了,她并不了解骆雪此人,只觉得他的性情诡魅难测。
梳洗完了,在无月对面的花凳坐下,默默望着正拿筷子在盘子里挑拣的无月。既然无月是骆雪的贴身侍女,对骆雪的了解肯定深入许多。
「别发呆,快吃啊!」无月朝她挥挥手。「你睡到中午才起来,早饭放到冷了,午饭现在又放到冷了,要不要等小璃回来让她给你重新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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