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雪展手示意,唇边的笑容不减。
墨骁凝神注视着他,此刻,小厅内除了他与骆雪以外,就只有两名美貌的婢女训练有素地为骆雪斟酒布菜,剔刺去骨。
他和骆雪之间的距离不到十步,也因此把骆雪的长相看得更清楚。
以一个男人看一个男人的眼光,他都觉得骆雪是个容貌极出色的男人,女子见了他如何能不倾心着迷?
不过就算女子被他出色的外貌迷倒,却也可能因为他过于冰冷凌厉的瞳眸而吓得不敢靠近吧?
「墨骁只是一介平民,怎好与君侯平起平坐。」
他暗暗打量着这间小厅,看见一侧壁前立着一排铜制的人偶烛台,以跪姿擎着烛火,倘若危急之时,倒是可以拿来当成武器用。
默默一数,九座独台。墨骁微微一愕,九这个数字已经出现了好几回。
九大卫士。九级玉阶。九座烛台。
莫非骆雪特别偏爱九这个数字?
「墨公子在东楚国是一介平民,在我南周国可不一定是。」骆雪轻笑道。
墨骁怔了怔,不解何意。
「墨公子是个将材,可惜东楚国君并不爱惜,埋没了你,到最后连你的心都留不住,还逼得你叛逃,真是一个愚蠢的国君。真正的夜明珠不懂得欣赏,却抱着破铜烂铁当成宝贝。」
骆雪勾着唇角,意味深长地觑着墨骁。
墨骁从骆雪带着鉴赏的目光中隐约猜出了他的心意,能被器重对他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是传闻中的骆雪是个性情暴烈无情,也最霸道独断的男人,他唯我独尊,处事手法极端,踩着别人鲜血往上爬,若想要谁死,谁的脑袋就保不住,被这样的男人器重会是好事吗?
「墨公子怕我?」骆雪促狭地一笑。
「并非怕君侯,而是以在下浅薄的才能恐怕无法为君侯效什么力。」
他不是刻意要谦虚,而是不想跟随一个残暴的主上。「浅薄的才能?怎么和我听来的不一样?」骆雪嘲讽地挑了挑眉。「听说墨公子是东楚国安东节度使墨华年之子,自小就在父亲的用心栽培下成为一名优秀的领兵将材,不但精通跑马御车射箭之术,还熟读兵法和天文地理等为将之学,剑术也相当精湛,在战场上鲜少遇到敌手,这样的才能还叫浅薄?」
墨骁暗暗叹口气,他早该料到骆雪必定深入调查过他才会如此大阵仗把他请到府里来,如今不只是他自己,连同亲人和旧部属全都在骆雪的掌心里,恐怕也由不得他不为他效命了。
「君侯既知在下是东楚国安东节度使墨华年之子,应该也知道东楚国君因何诛杀我父亲,知道在下因何故自东楚叛逃。在下如今是东楚的罪人,而东楚与南周一向交好,还是请君侯三思而行。」墨骁淡然地说。
「两国交好又如何?」骆雪低低轻笑了几声,托着右腮,懒洋洋地看着他说道:「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瞬息万变,今日歃血为盟,说不定明天就兵临城下了,何况东楚国再这样堕落下去,难保不会被他国吞灭,与其被西越国抢先一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墨骁心头一震。
自从东楚国朝中为人较为正直的六大臣被年迈昏庸的国君诛杀之后,朝廷里从此乾坤倒转,物是人非,朝政大权全被金国舅的金氏王朝把持住,生活既腐败又奢侈糜烂的金氏王朝渐渐惹得民怨沸腾。
骆雪说的没错,东楚国再这样堕落下去,被强国吞并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只不过,骆雪想要利用他,把他当成砍回东楚国的那只手,他并不想当这颗棋子。
「君侯,我是东楚国人,我不能背叛东楚。」
他看着骆雪,坦白说道。
骆雪似乎不意外他的反应,只是嘲讽地冷笑。
「即使东楚那个老不死的国君杀了你父亲,你也忍得下这个仇恨?」
墨骁默然半晌,缓缓说道:「我父亲被诛杀是东楚国君下达的君令,与东楚国的人民无关,战争牵连的不只是国君和朝廷,最痛苦最悲惨的莫过于百姓,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成为加害他们的人。」
「如果我非要重用你,非要用财富利诱你,非要用你家人的生命威逼你呢?」骆雪露出成竹在胸的浅笑。
墨骁凝住不动,眸中射出寒光。
骆雪最后一句话出口,浓浓的敌意便笼罩在两人之间。
「墨公子,每一个人都有弱点,而你的弱点又比一般人更为明显。」
骆雪牢牢盯住他,笑得更加讽刺。
墨骁苦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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