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想必对迟恒远的那点心思都是知道一二的。
随风把头搭在罗新肩膀上,感慨道:“看来出来玩玩是对的,真好,像回到了读书那会儿,一个班的人围在一起唱歌跳舞,恣意挥洒青春。”大学四年算起来是她有生以来仅有的一段放松时光,虽然那时候她已经很少记起来什么叫快乐。
罗新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就多出来走走。”
大家闹归闹,对于跳舞的提议都还蛮附和的。
迟恒远把手里的吉他交到了另一个弹琴高手手里,他犹豫了下走向何沁如,而何沁如却先一步站起身,朝罗新这边走来。
“罗新,不介意请我跳支舞吧?”何沁如大方地伸过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片刻的安静,脸上表情各异,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何医生未免也太大方了点吧,人家太太就坐在旁边,第一支舞恐怕怎么也轮不到她。
迟恒远在后面愣愣地站了几秒,沉默地退了回去坐下,脸上的神色黯淡下来。
“怎么?担心我的舞技退步了?放心吧,虽然不敢夸口说还有当年的职业水准,跳一曲还不至于连累到你华尔兹王子声望的。”何沁如嫣然浅笑着,嘴里说着隐喻重重的话,手也没有撤回去的打算。
所有人都在看,看素来沉稳从容的罗院长怎样化解这尖锐紧张的一刻。
罗新笑了笑,不愠不火地道:“随风身体不太舒服,非要靠着我才坐得住,否则就吵着要回去,真拿她没办法。”不着边际的话却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他有身体不适的妻子要照顾,分不开身。
随风很倒霉地被口水呛了一下。这死人,拿她当挡箭牌不说,还把她塑造成一个任性又娇气的大小姐,为她早就所剩无几的个人形象再蒙一层厚灰。
众人松了口气。就是说嘛,罗院长是那样体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抛开妻子跟另一个女人跳舞呢?何医生真是有点小过分哦。
何沁如还杵在那,看得随风都忍不住替她尴尬起来。唉,一支舞而已,她大方一点好了,把老公借她。反正她也没看过罗新跳舞会是什么样子。华尔兹王子,听起来挺煽情的。
“我已经好多了,既然何医生那么给你面子,老公你就去跳吧,我也想看。”一声“老公”很顺口地叫了出来,感觉还不错。
罗新没动,转过脸沉默地看她一眼。
什么态度嘛,让他跳个舞又不是要他的命,干吗那么小气,她都比他大方多了。
“去吧去吧,好好跳,别丢我的脸啊。”她推着他站起来。
罗新在她的推怂下站起身,看一眼何沁如坚持的表情,礼貌地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往中央走去。
随风的心蓦地滑过一声“咯噔”细响。那声细响在看着他们拥紧的身影时慢慢地在心底扩大漾开,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潮。
心居然不受控地逐渐收缩揪紧,难道是——她吃醋了?
篝火越烧越旺,嬉笑声吉他声仍在继续着,一派热闹景象。
明明是自己把人借出去的,看着他们两个亲密地拥在一起她却没来由觉得心烦。
舞曲仿佛很长,跳了很久都没跳完。随风拨了拨头发避开视线,起身走到另一边放食物的地方扳开一听啤酒灌饮起来。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流进胃里,冷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也知道自己是那种很不怕死的人,胃经过那次住院之后一直不太好,结了婚之后罗新更是不胜其烦地紧迫盯人,酒星都不让她沾。老实说,她也好久都没有想灌酒的念头了,今晚的烦躁来得太突然,就像她心底泛起的那阵酸楚一样,全都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在她开始慢慢喜欢上罗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何沁如,也许以后还会有别人。到今天她都不太明白罗新为什么会那么没缘由地对她好,如果某一天他要把这份温柔收回去,那她恐怕真的要万劫不复了吧?她再也没勇气去经受第二次的背叛。
好可怕的想法,惊得她又是一阵轻颤。
手里的易拉罐被人取走了,她回头,看到的是罗新纠结的眉心。
“不许骂人!”她先开口为强,看着他沉郁的脸色心虚地嘿笑道,“呵呵,好不容易偷喝了一小口,还是被你发现了,运气真背。”
“为什么又喝酒?”他沉色问道。
什么为什么?喝酒还需要讲个子丑寅卯来吗?“我口渴。”她顺口瞎掰一句。
“果汁饮料多的是。”他显然对她的答案很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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