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地对着月亮念叨着,不知不觉伏在膝盖上睡着了。
月光下,她房间门前的玉兰花开得正盛。玉兰花的花瓣本就如荷花一般的大,洁白的一大片聚看起来却异常的轻灵,遥遥地送着幽香,香味在月夜中竟然有些冷。
然后,一片花瓣轻轻飘下来,掉在了她的身旁。
这一年的冬天突然变得异常的难挨,血燕的病开始时好时坏,要么睡了几天不醒,要么喘咳不止,甚至有一次还咳出了血。
西塞朝局在这个时候也在平京王府这边变得凶恶无比。西塞大汗对赫连邱功高盖主的宿怨积深已久,要不是前线吃紧何至于现在才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不到两个月下来,赫连邱失掉了所有的兵权,甚至爵位也岌岌可危,皇帝巴不得他只做他的闲散皇亲,几乎找了各个理由免了他所有的实权。
如赫连邱者,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早就看出时局不利,对当今朝政早已没了兴趣,所以搬空了整间王府准备离开西塞。“离开西塞?”显然这个结果是她没有料到的。
蝶悱恻看着赫连邱,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话。她以为她够了解他,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她总以为赫连邱和淮斟骨子里一样,都是有野心有霸气。
赫连邱见她不说话,扬了扬眉,“怎么?不可以吗?”
蝶悱恻摇头,道:“我一直以为王爷心里最想要的结局是:与其在这里任人宰割,不如战死沙场。”
赫连邱笑出了声,“你却没想到:我是这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看着蝶悱恻突然问道,“你曾经在你们东陵军营里待过,东陵军军纪如何?”
“东陵军军纪严明,凡所经城镇绝不扰民。”
“东陵国力较之西塞如何?”
“远强西塞。”
赫连邱挑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刚才的两个问题说明了关键。一:东陵国力比西塞强出许多,吞并西塞是早晚的事。二:东陵军军纪严明,即使攻入了西塞各城镇也不会如西塞军屠城一般血流成河。有了这两点,他还要担心什么?
蝶悱恻笑了,“心服口服。”
赫连邱断然道:“并非是我贪生怕死,我早已厌倦这里的一切。要我为了没有可能赢的战争和永无止尽的朝野纷争来牺牲血燕,我办不到!”
“不知王爷准备什么动身?”
赫连邱道:“下个月初就走,要走就走个干净。你也准备一下,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我?”蝶悱恻惊讶道,赫连邱这句话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是啊。”赫连邱挑眉道,“怎么?是不是要回到家乡了反而近乡情怯起来?”他见蝶悱恻的表情极为复杂,料想其中可能还有些别的事,“有什么事?说。”
蝶悱恻沉声道:“王爷,如果我说我不想这个时候回东陵,你会答应吗?”
赫连邱惊讶道:“我以为这次去东陵你和血燕该是最高兴的。为什么不愿意这个时候回去?”
她心里泛起一阵无奈,诚恳地对他道:“我如果这个时候回到东陵就会有太多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而在这里虽然身不是自由的,但是心却是。”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上弦月,轻轻地说,“而且我想在这里等一个人。”
赫连邱何等精明之人,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却已然晓得全部。叹了一口气,“你又如何确定那个人会来?又如何确定有生之年等得到他?”
“我不确定,”她笑了,“但是我相信。”
第二年二月初赫连邱带着血燕和愿意追随他的人离开了。
王府外血燕拉着蝶悱恻的手,眼睛红红的一片,“悱恻,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小心。现在王府都空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蝶悱恻轻叹了口气,自从得只她要留下来之后血燕的眼泪就仿佛没断过。她笑着安慰她:“没事的,王爷不是给我留了很多银子和干粮,够我顶很长时间的了。再说现在王府一个人也没有,正好安全。你就要回去了该高兴啊,不要再哭了,再哭眼睛就更难看了。”
血燕被她逗得笑了出来,随即又难过了起来。毕竟她和蝶悱恻在西塞待了三年,心里早就把她当姐姐一样地看了,“悱恻,此去一别就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不会的。”蝶悱恻笑道,她转身去问赫连邱,“不知道王爷到了江南有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家在苏州郊外有一个祖宅,名叫抱月。如果你们没找合适的房子就先去那里将就一下,虽然房子旧些倒也还舒服。”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曦然
楚琴渊
蝶悱恻
乱世情真
波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