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本账册里牵扯了太多朝廷的官员和民间的商家,有了这三本帐就无异于踩住了朝廷和商贾大半人的死穴。淮斟轻抚过账册手就像在抚摩情人的长发,他也笑得益发温柔,“做得好。这次,你要本王赏你什么?”
女子淡然一笑,“王爷,您不觉得这样说话有些无趣吗?”
淮斟点头,“是有些无趣。我曾经允你三个条件来达成你的心愿。如今你可有想好?”
“令王爷失望了,还没有。”女子起身,“不知王爷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淮斟摇头,“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女子弯腰一福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她:“悱恻。”
她回头无声地看着他,等待吩咐。
“这次出去可有遇到什么特殊之人?”
特殊之人?她想起了一张古琴和它如冷泉月玉一般的主人,她缓缓地扬起了笑,“没有。悱恻这次出去并没有遇见什么特别之人。王爷为何这样问?”
“没事,你下去吧。”淮斟垂下了眼帘遮住了自己的情绪。
悱恻转身走回自己在静睿王府的住处——蝶居。
蝶小姐全名——蝶悱恻。
这个名字是淮斟收她为婢的时候取的,意为:庄周梦蝶,悱恻迷离。从她进王府的第一天,他便开始把她培养成迷惑众生风情万种却又不失清雅格调进退得宜的女人。
那一年蝶悱恻十三岁,淮斟十八。
与其说蝶悱恻是淮斟一手培养出来的美色,不如说她是淮斟手下不可或缺的帮手。因为她聪明而且理智,总能够清晰而冷静地看清大局的方向,做出最明智的判断。当朝众臣人人都以为蝶悱恻只是静睿王身边的一个女人,却不知蝶悱恻之于淮斟又岂止是一个女人而已。
淮斟——当朝最温文尔雅不问世事的六王爷,当真应了他的封号——静睿。
一个月后,苏州知府拜为太守,即刻弹劾当朝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获罪下狱。再六个月后他却因被弹劾收贿受贿并私下结党营私、购置兵器纠集重兵,自缢家中。
幸得静睿六王爷说情才免得灭族之劫。圣上大赞之,故命静睿王前往查办抄家一事,苏杭各官吏莫不人人自危。六王爷在苏杭总共停留二十日,办完公事立即回京。这二十日,表面上——相安无事。
今年立春,当今圣上六十大寿,特招楚门楚琴渊进京献琴。楚门,馥清阁。
楚家占地极大,一花一草看似精心安排却在不经意之处让人感觉浑然天成。人走在其中也清雅了起来。楚琴渊住在楚家最僻静的馥清阁,馥清阁临着湖全种满了柳树。现在刚好是立春,满园的绿意盎然,微风一吹更生无限摇曳之感,人在其中便整个都沉寂且悠然了起来。
“琴渊。”楚夫人一进琴室就看见楚琴渊坐在那里,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琴,他正看着琴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夫人轻轻唤了声,见他没有答应也就不去吵他径自站在桌前看起了琴。
这张琴一眼就能看出是新做的,一贯是七弦。琴身本身的式样倒没什么特别,但是却让人隐隐感觉一种类似于无常而尊贵的矛盾。楚夫人一时好奇用手细细去抚琴,指尖竟然被琴的沁凉微震了一下——这琴竟然比玉还要温凉。她随意弹了一根弦,发出“铮”的一声沉郁的音,听起来像是来自人最深处的记忆中。
那张琴正是用蝶悱恻的月云木制成。
楚琴渊被琴音微微地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楚夫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手直接按上弦,“娘,什么时候来的?您坐。找我有事吗?”
楚夫人收回放在琴上的手看着楚琴渊,满脸的忧心,“皇上传你进宫,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娘,您不用为我担心,有林滔在不会出事。”
楚夫人叹了口气,“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你又是极少出门的,不比其他兄弟,再加上你这个身体,这次要不是皇上实在想见你,还有林滔陪你,我还真不敢让你一个人出门。”
楚琴渊拍了拍楚夫人的手,“没事的,娘。我只是上京献琴给皇上。不会耽误太久。我早去早回,爹都没有担心,您就更应该放心了。”
楚夫人没好气地道:“你不提你爹还好。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对你去长安一事丝毫都不担心。他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长安的那件事,我就不信皇上这次动静那么大,就只是要你去弹一首曲子,献张琴。”
“夫人放心。四少爷这次上京我一定保他活着回来就是。”林滔懒洋洋地靠着门,噙着抹不正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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