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你太快进入政治核心,你太快卷入夺嫡之争,你太快被八爷看中,你太快成为其他皇子都无法拉拢的对象,所有的一切都太快了,快得我来不及想好法子助你全身而退,我们就必须做出抉择。”
何焯痴痴地望着她,他头一次发现这个小女子的爱是如此的博大高深,“这就是你的抉择?与我彻底分道扬镳?”他们彼此之间都很清楚,一旦何焯此次拒绝八爷的提亲,他们俩至死再不可能结为连理。
她先前费尽心机,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
他不信她会认下这样的结局。
连他都不甘心,一生的幸福成为政治的殉葬品。
“夫子,你……不会不甘心吗?”
“会。”
她的回答比他想象中更干脆,“我不甘心,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因为毫不相干的皇子之争而湮灭。可,如果让我在一生的幸福和你的平安中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我要你平安,长长久久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一瞬间,他好想握住她垂下的手指,好想好想将她拥在怀中。
然,她背过身的那一刻,他知道,他们之间原本相连的那根红绳……断了。
他终于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了何焯所说,他与何夫子(24)之间的恩怨纠葛,八爷也不再勉强,“若是这样,这门亲事也只好作罢。待日后福晋遇上性情温良的大家闺秀,再为你说亲,你可莫要嫌我唠叨啊!”
八爷朗声笑着,何焯只是一个劲地喏喏,再不支声,“若八爷无事,我就去校对王应麟先生的《困学纪闻》了。”
“慢着,我今日找先生还有一事。”
八爷掂着手中的扇子揣摩着说道:“会试在即,近来京里聚集了不少文人,有许多都是先生的故交,大多还曾拜读过先生的锦绣文集。我想请先生出面替我好生招待这些文人,地方嘛……也不拘什么大场合,我瞧着儒茶青幽就不错,先生与那里的老板娘也熟稔吧!”
只是在儒茶青幽会会文友,这与从前他参加的那些茶会并无不同。何焯略想了想便答应了:“好,此事我尽快安排。”
“先生先放下手里的书稿,早些替本王招呼好这些参加会试的贡生吧!”
八爷发了话,这事不是尽快,而是立刻!
何焯不敢自作主张,忙放下手里的书稿,这就去安排茶会事宜。
喏喏小姐许久不见何焯了,乍一见到,她竟有些茫然,“润千……”
“我受八爷委托,要办个茶会,烦请喏喏小姐帮忙筹办一下。”他自怀里取了先前拟好的名录,“这是邀请之人的名单,还请喏喏小姐按单子准备。”
“哪里哪里,是我托了润千的福才是。”喏喏小姐尽心招呼着,虽时隔不久,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变得很陌生,“要来盘茶点配茶吗?”
“不用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他婉言拒绝,急着召集来京的贡生文人。
见他这就要走,喏喏小姐也憋不住了,遥遥地站着忽然开了口:“你……你和何家小姐要成亲了吗?”
何焯转身静默了片刻,低垂的头藏住他的所有表情,“我和何夫子(24)此生再无可能。”他的话让喏喏小姐长长地舒了口气,然而他松懈的肩膀和颓废的身形又叫她琢磨不透。她慌着表明一些自己的情绪,“我……我上府里找过你两次,我特意给你备的点心,大姑娘拿给你吃了吗?要是觉得好,我再做些,你带着。要是你不方便,我……我稍后派人给你送到府上,反正每天我也要做……”
“……喏喏。”他忽然叫她的名字,他向来恪守礼法从未冒昧地直呼过这两个字。
喏喏小姐痴傻地迎上他的目光,以为这将是决定她一生幸福的时刻。
他下面要说的话确是如此,“我不可能娶你为妻,别在我身上再耽误青春了。”
喏喏小姐手微抖,盘子里的茶点撒了一地。她从未逼迫过他,只此一次,她要为自己争取,“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你对我……”
“是我让你产生错觉了,我很抱歉。”他为自己的自私道歉,在何夫子(24)对他说——
如果让我在一生的幸福和你的平安中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我要你平安,长长久久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她说了这些之后,他不允许自己在自私下去,他不允许。
他脸上决然的表情让喏喏小姐感到绝望,她一心期盼嫁入何府,成为廉亲王坐上宾的夫人。就在前一刻,他说自己和何夫子(24)再无可能的那一刻,她还在做着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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