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飞很理解地叹了口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出去,你要知道,你是为救她才打她的,不管怎么样,叫醒她。”
雷翼飞走出去,轻轻地阖上了门。
为了救她才打她……为了救她才打他,为了救她才打她!
展轻侯咬着牙冲她扬起手——
手在半空僵住,再也落不下来了。
展轻侯鼓了几次力气都没有用,他的手根本不听使唤,根本不肯往她的脸上、身上、甚至是任何的一处挥下。
只是在想这一掌落到她的身上时有多痛,他就已经心痛得不行!
“是在救她,是在救她!”展轻侯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
可是没用!他根本下不去手,哪怕是知道是在救她,哪怕……
全部是屁话!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打到她身上就会痛,就会有伤,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打她?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如果真的像雷翼飞说的那样,她真的会、会有危险!那怎么办?
展轻侯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顺着床沿滑坐在床边,看着徐忆璇的脸,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虚脱的感觉。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说好不离开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徐忆璇没有反应,她仍然在平稳地呼吸着,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你就那样跑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展轻侯替她裹裹被子。
他在她的身边躺下来,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拥在了怀中,“看来我对她的诺言要取消了,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全部的事情。”
展轻侯爱怜地抚上她的脸颊,感觉他七天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这个人真实地在自己的怀中,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的离不开你了……这么说真的好丢脸对不对,小兽?”
他俯在她的耳边,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嫁给我吧。”他说着说着,渐渐开始有种困倦的感觉。
身体像是瞬间被淘空了一样,他只觉得累,是一种他多年不曾体会到的劳累。从席琳娜死的那一天开始,已经好久了,他总是在越发疲惫的时候越发清醒,清醒到思绪冰冷,清醒到整个人都绝望,清醒到他一次次地怀疑以自己是不是还是个——人……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好累……头脑深处开始变得混沌,思维开始松弛下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怎么会这样……”他甩甩头,用手按住太阳穴。
徐忆璇的样子在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开始模糊,他告诉自己她还有危险,她还需要自己唤醒,她还需要……
这些思维的片断渐渐地断裂成一个个破碎的字眼再也拼接不到一块了……
他记不起来自己前一刻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想要说些什么,想要……
展轻侯的头垂在了徐忆璇的脸侧,他第一次,三年以来第一次——在没有药物强制之下,沉沉睡去……
徐忆璇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她的手揉上眼睛,在被子里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什么啊?
身边的什么东西妨碍了她的伸展运动,她皱着鼻子侧脸看过去。
展、展轻侯?
她的脑子里面好像是瞬间打结了,十几秒的思维连接之后,她清楚记起来自己和展轻侯已经结束了,他的未婚妻已经回来了,自己是要离开了,可是,可是——
“是在做梦吧……”徐忆璇突然长舒了口气,混乱的心情也变得清晰起来,“在我睡着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也睡得着,我会拿走你所有的休息时间的……更何况,除了做梦我大概是不会有机会再看见你的。”
她喃喃自语着,再次侧过脸看自己身边——可是,展轻侯仍然很真实地躺在那里,呼吸平和。他的脸色不再是原来的那种苍白,而是一种很细腻的麦色了。
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
徐忆璇的目光慢慢地变了,一种惊讶到难以置信甚至略有惊恐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她伸出一只手指屏住呼吸慢慢地冲着展轻侯的脸探过去——
真的是他——他是真实的!
她又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拧了一下,脸上真实的痛感再次向她说明了一个事实:她没有在睡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都不是!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展轻侯是那个和自己命格完全相反的人,是唯一一个可以不被自己夺取时间的人,是唯一一个……可以治愈自己的人。
徐忆璇愣愣地看着展轻侯的睡脸,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总是很苍白的脸色在一点点地变好,细碎的发梢遮着他的额头和部分的眼睛,就像刚刚开始自己认识他的时候那样,英俊,高贵,威严,而且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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