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在看那个波斯舞娘表演了。小桃朝外张了张,自那波斯舞娘入府以来已经是整整一周了。王府夜夜笙歌,据说那舞娘很是得王爷的宠爱。小桃再转眼去望正在挑灯夜读的李从颖。自打她跟着小姐起,便没见小姐笑过。据说王爷以前很是宠爱小姐的,但她却从未在这侧苑见过王爷。由此不难推断得出,小姐是失宠了。不过说也奇怪,虽然小姐不得宠,但府中的小婢侍卫们却对她仍是客气有礼,完全不因为她主子的失宠而怠慢了她。小姐在王府里仍非常受尊敬。也难怪,像小姐这样仙女一般的人物,又知书达理,那份兰心蕙质、那份淡然超脱,哪是那个狐媚的波斯舞娘可比的。
见原本俯首望书的李从颖轻抬螓首,小桃连忙问:“小姐,是不是外面太吵闹了?要不要小桃把窗关上?”
李从颖轻摆玉手,叹气合上书本。她根本无心于书本上所写内容。别说这窗挡不住那阵阵乐声,纵然挡得住,却也挡不住她心底的烦乱。那乐声越是跳动,她脑海中的翻腾、揣测、矛盾就越是纠缠得厉害。那双豹一般锐利的眸子,此刻是否正带着灼热地注视那娇媚的舞娘?他对她的依恋是否像下人所传的那样,已是如胶似漆?他……真的已经忘记自己的存在了吗?她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被他彻底从脑中抹去,那双眸子里以后不会再有关切、那臂膀再也不会温柔揽上她,她便打心底里地难受与失落。
曾几何时,她竟然已对他产生了这样暧昧的情愫?她甚至害怕听到天际那飘扬的音律。一想到那些韵律是他有了新欢的象征,她的心连着五脏六腑便会酸涩到她无力支撑。她不懂那是什么原因,更不知世上有种感觉叫“吃醋”。她只是想逃,逃离那网般无边无际的音符,逃开这个会让她身体出现太多自己所不了解状况的地方。
“有刺客!有刺客!”
破天的尖叫打断了原本的仙乐飘飘,伴着乐器坠地、女婢呼救及侍卫由四方汇集的脚步声及兵器声。空气顿时在空中凝结,萧瑟的冷一点点穿透四处弥漫的欢愉喧闹。
“小……小姐,怎……怎么办?”小桃一听有刺客,吓得六神无主,不安地望着李从颖。
刺客应该是冲着赵光义而来的吧?心下蓦地紧了紧,却没有显露出来。
“不用怕。”李从颖气定神闲地挑灭了蜡台内的光亮,暗色中的秀容上没有半分惧色。她曾经历过比这更为可怕千万倍的动乱,听过比这更刺耳千万倍的哀嚎,那种血流成河、山河破败,岂是眼前这些所能比的。
“嘶!”窗纸被穿透的声音,伴着一股强大的力道,一道黑影窜入了房中。
“唔!”小桃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觉颈间凉凉的,眼角瞥到一道寒光。是刀!眼前一暗,便吓得昏死了过去。
李从颖在暗色中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他的身手好敏捷,而且头脑也相当灵活。较之盲目地往出口逃命,倒不如先找个僻苑侧馆暂避。若是能有个人质在手,逃生的可能性便更大了。不过可惜得很,他到的是这“失宠”之人的安身之处。
那刺客显然也注意到了李从颖。即使屋子里只有黯淡的几丝月光,但想不注意这位白衣仙子却仍是不能。望到她眼中的审视,刺客那黑纱下的唇不禁扬了扬。没想到在那娇弱的外表下,竟然是个如此有胆识的女人。不仅没有半分怯怕之色,反而还镇定自若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看出什么了?”那黑衣刺客忽然生出好奇来,刻意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汉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辽国人。”李从颖微笑着说出结论。
刺客愣了愣,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眼神如此锐利。正想细问,电光火石间,一把闪着青芒的剑已抵住他背心!
好厉害的轻功!就算叶落云动,他都可以感觉到,但身后那人的接近,他却丝毫未曾察觉。不过显然,身后人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手上的弯刀朝前一甩,那刀尖竟然又生出一把刀来,尖弯直指着李从颖的喉口。刺客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把折叠的双刃刀。
“放开她!”简单的三个字,字字透着压人的威严。
“今天有这么个标致的人儿陪葬,我也算死得值了。”刺客不慌不忙道,看似答非所问,实是根本没将赵光义的话放在眼里。
“她只是区区一个弃宠。方才那舞娘是我新宠都不能救你,你以为靠她能保住你的命?”赵光义扬唇讥讽道。
“那我就同晋王比一比,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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