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留人醉(44)

2025-10-06 评论


“小哥,你的生意似乎并不红火。”那人继续攀谈着。

总算提到了关键。什么公主、王爷,作为商人,他真正关心的是他这摊位的生意,“那还不得靠你们来往的大爷多照应。”“琉璃的东西讨不得姑娘们的欢心。我倒有一样东西,包你能卖到手酸。”

“真有这样的好货?”想到源源不断的兽皮、人参还有白银,摊主双眼立刻闪出光亮来。

“当然。而且那八公主一定也喜欢得很。”来人说时,他掏向胸口的右手泛出一点金光。似乎藏有什么金制的物什。

“大爷您这样照顾小的,小的得了好处不会忘记您的。”

不会忘记?粗布下,薄唇勾勒出一个戏谑的笑来。不仅是你终身难忘,我要叫整个辽国都永远不会忘记。

不会有什么婚礼,不会有什么联姻,更不会有该死的子嗣。只要他存在一天,李从颖就休想嫁他以外的人!管他是龙潭还是虎穴,既然他已经闯进来了。就执意要闹个天翻地覆。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从我生命中逃走!”粗布遮盖下的人转过身,面朝阳光的是一张铁青仍俊美无比的面孔。王府内张灯结彩,映满红光的府宅内四处洋溢着吉祥喜色。鱼贯进出的仆奴们个个也笑逐颜开,只庆幸辽国数年没见的隆重场面让自个儿亲眼见着了。管事的奴婢们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今天可是最后收尾关头了。明天,可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今个晚上一夜不睡自是不用说的。王爷的婚事,哪容得出丁点纰漏。

可宅院内有一个人,却似乎与这热闹有些格格不入。这满目繁华意味着什么?她真的想嫁吗?做新娘——自小便没有过这样的认知,所以对通常女孩子家万分期盼地穿着绣金嫁衣做新娘并无特殊情感。今后便要与那个叫耶律童其实还是莫昔童的人过度一生了。她愿意吗?在这与金陵完全不同的北方国度,连风刮在脸上都异常粗硬、生冷。她甚至还没习惯这里,就要从此扎根了?恍惚中,心底有个模糊的“不”字越来越浓。手,下意识地抚上那块被体温所熏热的紫玉来。

若是做了他的新娘,那大喜前一日,晋王府内会不会也是这般喧闹?他这个做新郎的也会整日忙着与皇帝商量军机大事而冷落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整整一星期吗?他不会。李从颖知道。但耶律童却这样做了。确切地说,自她允婚的那日起,便再也未见过耶律童。不知是不是因为无意间提起的滋丽勾起了他心底的隐痛。不见也好,他是莫昔童时,她不曾为他动容;他是耶律童时,她仍不曾为他动容。她的所有早已留给了第一个拨动她心弦之人。

“公主。”想得正出神,被丫环的呼唤扰乱思绪。

想必又是有什么新娘的配饰要她亲自定夺。拿一双温和的眸望向问话的丫环。原本平静宁和的双眸在触到丫环的瞬间倏地因惊诧而瞪圆,目光定定地落在丫环发髻旁斜插的金簪上。这……这簪……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支簪是十岁寿诞时父皇送她的庆生之物。从小到大,她只得了父皇这一样赏赐,虽只是普通的金饰,她却一直视若珍宝。它,明明应该在赵光义手上的!那日她亲眼见到他将这金簪藏入怀中的。这簪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插在这丫环的头上。

努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急声追问:“你这簪是从何得来的?”

这南唐的八公主一向温柔缓和,现如今突然变得异常激动,丫环也被吓到了,只道是公主责怪她一个下人竟然佩戴昂贵的金饰,慌忙解释着:“公主,这簪是奴婢在集市地摊上买的。并不是金的。不值钱的。”

“地摊?”自己的那支簪如何会沦为地摊货?但若说不是,这簪与自己那支却又十分相似。想自己那支金簪是父皇亲手设计,命御用金匠精心打造的。这地摊上的簪想仿制,没有原簪做样子,也不可能仿得出来呀。

“没错。这簪卖得可好了。啊!”丫环突然忆起什么似的掩唇惊呼,“我想起来了,那摊主说,这是南唐公主用过的簪……”这就是公主大惊失色的原因吗?难道这簪真是她用过的?可地摊上明明有好多支相同的呢,谁知道哪知是公主用过的。

“能让我看一下你的簪吗?”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脸色却仍是失了红的苍白。为自己可能触及到的真相而越发提心吊胆。

接过丫环递上的发簪。做工虽然粗糙,但毫无疑问,是完全按照自己那支仿制的。将簪子移至窗前,不出所料,那缕空处并没有镌着“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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