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上)(15)

2025-10-06 评论


胡亥正惊讶是谁突然出声,抬眼一看是晏落,“原来是晏武士。”

晏落不急不缓地行了礼,只听胡亥吩咐左边宦官道:“给我再找两个宫女来。”

那宦官正要奉命去寻人,被晏落阻止,“公子总是看舞,不觉厌烦吗?”

胡亥闻言立刻展开笑来,“难道晏武士有更好玩的?”

晏落望着他那纯净明亮的笑来,暗叹胡亥这样的人竟会有如此无辜美好的笑来。

“如果公子不嫌弃,就让晏落为你舞剑助兴。”

“舞剑?”这民间流传的东西在皇宫长大的胡亥听来甚是新鲜,“这剑也能舞?”

晏落点头,“不过属下未配剑。”

“那还不简单。”胡亥忙令左边宦官去取剑。

晏落连忙将那躺在雪中奄奄一息的宫女扶至屋檐下。

宦官很快就取来了剑。晏落接过剑,经过胡亥面前时,忽然听到他唤自己:“晏落。”

晏落回首,胡亥冲着他斜唇一笑,懒懒道:“你最好别让本公子失望。”

这是什么?在场一干人全都看呆了。

若是说舞,却比寻常舞蹈多了几分劲道与刚毅;可若是说武,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妩媚撩人。如柳树迎风,又似金鲤戏水。勾、挑、刺、转,变化无穷,百看不腻。当那献舞之人收了招,众人仍沉浸其中未反应过来。

“好。”那声喝彩是自晏落身后传来。声音不响,却透满了威严与凝重。

晏落回首,只见赵高与扶苏正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但见那男子浓眉、长目、挺鼻、薄唇。相貌与扶苏隐有几分相似,目光却锐利如刀,逼人气势抑得人不敢大声喘气。莫非他就是……

“儿……儿臣参见父皇。”胡亥匆忙自椅中立起,跌跌撞撞至始皇帝面前。

此人真的就是始皇帝?那个统一七国的君王,自己终于亲眼见到了!跟着一众宦官、宫女山呼万岁,可却仍觉得如此不真切。

始皇帝看了眼胡亥,沉声道:“不在房中为学,在此处作甚?”

胡亥惊惶无助,拿眼去望赵高,赵高却也是沉着一张脸。

“儿臣这是……儿臣是想……学书……习剑……”胡亥急得语无伦次。

始皇帝厉目转向晏落,“你倒说说,方才皇子在做什么?”

晏落抬头,恰巧触到扶苏略有所思的瞳,不由心中一紧。缓了缓心神,目色转向始皇帝,恭敬回禀:“回皇上。皇子方才在跟奴才学剑术。”

“嗯?”显然刚刚目睹那场表演的人并不相信。

晏落沉着道:“皇子想文武兼备,却是苦于毫无武学根基。所以让奴才由浅入深,先由简单招式教起。奴才怕皇子记不住,便将招式串成剑舞。”

“晏武士说得没错。儿臣口拙,可儿臣却是真心想学好武功,以后替父皇征匈奴扫胡夷。”胡亥怕始皇帝会生疑,连忙添油加醋。

始皇帝脸色已微微缓和,“赵高,此事你事先可知晓?”

赵高忙回道:“回皇上,今日这舞剑之事赵高全然不知。不过,这晏落乃是我中车府的人。其身手了得属实,我也曾向小皇子荐过其人。”

胡亥的一场胡闹就这样被粉饰成了“忠君效国之心可取”。

晏落望着烛台上的烛火。

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扶苏一直俯案书文。晏落不知道他是真的太过投入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还是故意将自己闲置一旁。

终于,扶苏抬起头来,脸上没有表情,“究竟谁欺君了?你?胡亥?还是赵高?”

晏落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直对上那双锐利的眸,“都有份。”

扶苏冷笑了一声,“我都不知你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和赵高、胡亥朋党比周。”

“事情并非公子所想。”自己与赵、胡二人怎么可能是朋党呢?

“我未曾想什么。”扶苏望了眼晏落,“只是今日亲眼见了,才知君巧舌如簧。”

晏落原本有一大堆的话想对扶苏说。可他那句“巧舌如簧”却如锋利刀刃直刺得自己不能言语。

“赵高至多不过是个得宠的宦官,胡亥……不是我这做兄长的小觑他。他根本成不了气候。你要攀也该攀更像样的枝才是。”扶苏眼神湛亮,笑得淡定而从容。可语气却刻薄而尖锐。

“有公子这样权倾朝野的主上,晏落还能奢求什么。”他既然知道赵高和胡亥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为何还要用话来刁难自己。

“呵。”扶苏冷森一笑,声音直指人心,“你心中想攀的枝其实是我父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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