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帮我……”音娘那生气渐散的脸上仍有一双不死心的眼,期盼地望着晏落。
“音娘,你怎么这样傻?”晏落颤抖着为她点穴止血,却知道一切已经太迟。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一块紫色玉佩被递到晏落手中,音娘的眼神不舍地盯着那块玉,“告诉……告诉他……我恨他!一生一世!”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绽放出一个无比凄惨的笑来。空洞的双眼中满是对负她之人的无尽怨恨。
不知过了多久,晏落才意识到自己怀中之人已没了温度。掸衣起身,竟然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心好沉。不禁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音娘。若非自己疏忽,若非自己……抚着身旁茶几的手紧握成拳。虽然反复告诉自己,音娘之死与己无关,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心上的窒阻感。
“晏落,你究竟都在干什么?”拳,重重捶上茶几,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排解心中那压抑着的不满、后悔、愤怒与惊恐。
晏落返宫,已是申时。
立在扶苏府邸前,门窗大开的房内染满了血一般的残阳红。扶苏正手握毛笔,在竹简上疾书。
被一道暗影久久挡住光线,才徐徐放下笔,抬头见是晏落,缓声问道:“怎么不吭声?”
晏落拿眼望他,缄默无语。这样一张俊美不凡的容颜,如此淡定从容的眼神,一点都看不出狠绝的迹象。若非方才亲眼所见,一个女子为他而殉情……
扶苏见晏落神色怪异,黑瞳中微现波澜,“可是事情未办妥?”
“回公子,音娘她……撞柱自尽了。”想到那染满刺目血色的柱子,晏落一下子苍白了脸色。
扶苏颔首,却并没有太多表情,“后事可安排妥当?”
“是。”
“那你退下吧。”
“退下?”这样只字片语,他便打发自己退下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才刚刚为他殉情,腹中还有着未成形的胎儿。他怎么可以这样冷漠相对?晏落心上忽然生出巨大的不甘来,为音娘如此惨烈的殉情、为自己因此而背负的罪恶感,为这一切只换来扶苏这个罪魁祸首那么淡漠的反应而不甘。
“公子,音娘的坟在城东……”
“这些琐事不用一一知会我。”扶苏微微抬手,示意晏落打住。
不敢置信地望向扶苏,许久许久,才强制下想一吐为快的冲动,“不知音娘托我交还玉佩,算不算琐事?”
想到那个无辜的苦命女子,声音无法阻止地轻颤着。
“可是那块刻有‘胡不归’三字的玉佩?”扶苏缓声问。
晏落递上玉佩,同时心中泛出奇怪的疼痛来。缘于认定扶苏真是那负心之人。原本还一度以为,可能负心之人另有其人。可如今,扶苏连音娘与那人私下的定情之物都知道,除了他还有谁会是让音娘死不瞑目的人呢。
竟然痛得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为何会没来由地为着这个冷血而可怕的皇子,生出痛的感觉来?
“大人您回来了。可要用膳?大人?大人?”
“嗯?”一路失魂而归,这才恍悟,自己已回到居处。
望着高升的一脸莫名,晏落挤出一个笑来,“高升,我不饿。你去忙你的吧。”
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入宫后,扶苏交给自己的第一桩差事就让他满是负罪感。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原本只是单纯地想借扶苏之力能顺利入宫。可由目前之势来看,扶苏这人根本就深不可测,舅父交代的任务看来……想到舅父交代自己所做的事,心上更是陡生郁闷之感。手,重重拍上桌面,掌心被一个又凉又滑的东西硌到。抬手来看,是一个一尺长的锦盒。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种物什。好奇地打开盒盖,一看却是一愣。盒内放着的竟然是一对毛笔。“这是扶苏公子方才遣人送来的。”刚巧高升自门外端着点心进来,“大人早上只喝了些清粥便匆匆出门了。吃些点心填填饥才是。”
“放下吧。”精巧的食物似乎全然没有诱惑力,一双眼中只是盯着那对毛笔。是他送给自己的?小心拿起一支来,轻抚着笔尖,那毛细腻纯白,似是羊毫。他竟然真的让人按自己所说的,用羊毫制了毛笔。如此说来,他还真是个有心之人。
“不对。他根本是全天下最无心无情的人。”晏落忽然拍案而起。将在一旁的高升吓了一跳。
“大人,您还好吧。”这晏大人从回来起就神色恍惚的,他高升可是仅有的专伺侍候之人。若晏落出了什么差池,自己可要大祸临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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