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明明都离开他了,他应该会顺顺利利地留在宫中,直到坐上皇位才是。怎么可能!”他真傻。明明是个很有城府、很捺得住性子的人,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去冒死上谏呢。
“亏你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他要的不是权势,也不是皇位。他要的是天下太平,不再有杀戮和百姓遭灾。所以他若不为那数百无辜的儒生开口求情,他便也不是我所认识的扶苏了。”虽然当初在宫中,碍于形势,与扶苏只聊了寥寥数语,可是项梁却对这悲天悯人的年轻皇子印象极佳。也因此才放心将姐姐的遗孤交托于他。
侯生与卢生之事因扶苏而起,晏落知他断然不会让几百人为了他而枉送性命。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自己而惹出的祸端。如果自己对扶苏再多一点信任,如果自己没有给春桃开门,如果自己不是这么任性……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幡然醒悟,原来害了乔松的人竟然是自己!
“我要去上郡!舅父,借我一匹马!我现在就要去上郡!”她要见扶苏,现在、立刻、马上。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告诉他。那早已堆积在心上的思念,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出来。
“你要去上郡,是为了避开我吗?”低沉柔和的声音静静从不远处传来。
激动的人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呆呆怔在原地。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回首去看。那个右手牵着骏马、背光而立的人,一脸风尘仆仆,显然是自远处赶至吴中。
“扶苏!你真的来了!”她脱口而出心中对他的期盼。她不要再回避自己一直在等着他来寻自己的事实。
“你知不知道我找遍了整个皇宫!整个咸阳!就差把父皇的皇陵都掀翻了!”他望着她,想训斥她的不辞而别,吐出口的字字句句却成了心底思念的表白。
“对不起,是我任性,是我胡闹。”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她怎么会傻到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总算也知道为我流一次泪了。”他叹息着将她拥入怀中。虽然心中仍耿耿于怀她为乔松流的那些泪。可毕竟,她永远都只会在自己的怀中停留。
“我以为……你会在上郡。”她嗫嚅着。心知自己带给他太多麻烦。
“原本应该是。可是侯生在走前劝我说,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何就吝啬着不肯向你好好解释一下。我到了上郡以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以就特地来这里。”扶苏说着顿了顿,抬起晏落的螓首道,装模作样道,“我只是要跟你解释清楚。并不为其他的。”
“扶苏公子,你就算说是特地为了这丫头赶来,也没有人会笑话你。”一直在一旁被两人忽略的项梁忽然笑着开口调侃扶苏。
“舅父。”
“梁叔。”
拥在一起的两人同时尴尬地望向项梁,而相拥的双臂却在不知不觉地抱得更紧更紧。“春桃竟然是赵高的内应!”原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重要一环,终于将整件事情串起,“可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
扶苏温和地圈着晏落,“你一直把她当好姐妹,不是吗?”因此也知道春桃背叛的事实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他竭力想将一切最圆满地解决。可惜天意弄人,一切仍是事与愿违了。
“扶苏,你该告诉我的……虽然春桃是别人内应的事的确会伤到我,可是,相比乔松的死……”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被伤上千百回,也不希望乔松死。
“晏落,你当真觉得,扶苏是那种会图谋杀害自己亲兄弟的人吗?”黑瞳幽幽望着怀中人,眼底深处有着掩不住的担忧。
“我当然不相信。可是……”
“那是个意外。我只知道你那天去了丽苑,必死无疑。可是,我没料到父皇会对乔松下手。”他原本只想偷梁换柱,给赵高和乔松一个警告,让他们别再继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未料父皇面对乔松这个亲生儿子,竟然也能狠得下心来,一剑穿心。
晏落这才明了,原来冷血无情的人并非扶苏,而是他那贵为天子的父皇。
“有件事,我想问你。”晏落抬头望向扶苏,“那个负了音娘的人,是胡亥,是不是?”
“你知道了?”
由他从容的神色可见,这件事他早已知晓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误会你才是那个负心人。”又是一桩误会。他就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才让彼此间的误会累积得这么多。
“胡亥那年才不过十二三岁的人,这样的丑事我背得起,他背不起。”当初若非晏落拿回那块玉佩,他也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胡亥竟然会闯下这样的大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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