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过去的不是应该让它过去?他为什么还要提起?
金振希呀金振希,你一走五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搅乱这一池春水?
“没错,你的确跟他学过画。”昏黄的灯光之下,剪贴簿缓缓翻开。
这是最近这几天,恩榆去图书馆查阅到的所有关于金振希的资料。
起初,她觉得他眼熟,以为是自己以前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后来才想起,这个人,应该是大哥在巴黎求学时的好友。
大哥以前经常提起他,但不知为何,这一年来,大哥几乎从未说起。
大哥没说,她便也忘记。甚至忘记了,以前她那么喜欢的一幅画——听海,就是挂在饭店入口处的。
如今,那里因为新修了水墙,画便不翼而飞了。
要不是在无意中看到这则新闻,她真不知道要过多久,她才会想起,原来,她真的认识金振希。
剪贴簿上贴着旧报纸的一角,真的只是小小的一角,如果不仔细去看,便很容易忽略了。只有报道的当事人,才会那么小心地剪下来,收藏。
一则小小的新闻,报道了那一年艺术高校的美术比赛,冠军作品不论是画风、意境、取材,都像极了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天才少年金振希。
夸大其词的赞誉之词,在称赞冠军桑恩榆可能会是继金振希之后的又一个奇迹的同时,字里行间隐隐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到底是临摹还是承继?
只是,当年那个执笔的记者一定没有想到,五年之后,同样的问题居然困惑住当事人之一——桑恩榆。
“除了跟他学画,我是不是还……爱上他?”
桑尔棠眉头微皱。
“你不说我也知道,情窦初开的少女很难抵挡他的魅力。”她居然在笑。
尔棠越来越不明白,“已经过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何况,你现在的身份是袁子谦的未婚妻。”
“那又怎么样?”恩榆撩开覆额的长发,用手肘撑住下巴,是笑非笑的样子,“大哥,为什么你那么笃定,还给我记忆,就一定会动摇我和子谦的关系?”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当然地替她做好了决定?她要的只是一个真相,一个自我选择的权利!
“你的记忆我没有办法全部还给你。”尔棠揉了揉皱得有些酸痛的眉心,不得不做出让步与妥协,谁叫自家小妹虽然失忆,还是能把他这个大哥的一举一动吃得死死的呢?
真的,有一个太过了解自己的妹妹,就是这么讨厌。
“我从不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他。因为,从我看到你们相处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这个做大哥的,为了妹妹的幸福,应该帮你。”看到恩榆逐渐安静下来的表情,桑尔棠只能暗自叹气,“我的直觉没有错,以后,你等他,一等就是四年!”
“四年?就是我失掉记忆的四年?”那么巧,她抹掉的,刚好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所以我认为,这是上帝对你的仁慈。”
“那么,”她脸色苍白,撑住下颌的手放下又拿起来,“他为什么一走四年?”
不!是五年哪!
事故发生在一年之前,她又过了一年平和安乐的日子,他,才又再一次出现。
为什么?
他当年为什么要走?如今,又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
寂静的午后,日光悄悄穿透玻璃窗,亲吻原木地板。
女孩独自坐在地上看书,把安乐椅当桌子。
她的头微微侧着,脸庞半倾是三十度角,一只胳膊搁在安乐椅上,表情安详而惬意。
然后,镜头微转,对上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样子像是在画画。
可是镜头一直没有打在画布上。
男人侧身调颜料,坐在地板上的女孩赶紧低头,翻动书页。
男人看她一眼,微笑,回头继续作画。
女孩的眼睛从书页上抬起来,情不自禁地偷偷打量着他……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女孩赶紧从安乐椅上拿起来,是短消息:你知道金露的味道吗?
女孩一愣,满脸通红,像是做了坏事被逮到一样。然后,镜头拉大,将手持手机的男孩和他的画一起拉进来。
画布上是一颗包装精美的金露巧克力。
“不、不知道。”女孩窘迫地将脸藏在书后,她刚刚在看书,她没有偷看他。
男孩走过来,画布上的巧克力被他轻轻托起,送到女孩面前,“尝一尝吧,金露的味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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