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那受了打击的表情,颜天孝勉强扯动嘴角,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反正同样是做字画铺生意,到哪儿都行的,不是吗?」
「就是啊!」黄翠娘也婉言安抚女儿的心情。「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就算到时候真的得离开京城,至少咱们一家人都还能守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望着爹娘勉强扯出的笑容,颜采翎知道他们只是怕她伤心,才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但那反而让她感到更加难过。
怕爹娘为了她还得要继续强装笑颜,她在伺候爹喝完汤药之后,便立即退了出去。
返回自己的寝房之后,颜采翎的思绪仍是一片混乱。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爹娘来说有多么困难,而她的心里也同样的不舍。
除了对于这个住了十七年的地方有着深深第情感之外,此刻她的心中还多了一份新的惦挂与不舍,那就是……
上官政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再度清晰地浮现脑海。
在这种时候会因为想到可能即将远离京城、再也见不到他而心口泛疼,要说自己没有悄悄对他动了心,恐怕也只是自欺欺人。
初次相遇时,她就对他有些怦然心动,再次碰面,得知他就是她想要找的「翡翠酒庄」老板,这样的巧合让她变得更加在意起他。
后来,她又在无意间仿佛窥见了他深藏在内心的伤痛,那让她对他霎时涌上更多、更强烈的情绪,一颗心也为了他散发出的孤绝气息而感到心疼。
不过,不论她再怎么在意他,也改变不了他对她深感厌烦的事实。
倘若她最后真的必须跟随爹娘离开京城,对上官政宗来说,或许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吧!
回想起他怒吼着说不想再见到她的情景,颜采翎的心就掀起一阵刺痛,原已低迷的情绪变得更加抑郁难受,就连眼眶也湿润了起来……由于已有被迫搬迁的最坏打算,再加上颜天孝病倒了,没办法照顾店铺,因此字画铺挂上了暂时歇业的牌子。
眼看爹的气色愈来愈差,就连娘也仿佛快跟着病倒似的,颜采翎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情绪的影响。
要是他们一家人真的被迫必须搬离京城,恐怕爹的病会变得更重,娘也真的会撑不住地病倒。
被爹娘呵护疼爱了这么多年,这会儿双亲陷入愁云惨雾,颜采翎强迫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不能气馁,更不能绝望。
「只要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应该还有转圈的余地。」她振作起来,努力让自己乐观一些。
说起来,当初也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意外,并没有任何人受到真正的伤害,而经过了几天,或许程伯陶已没有当初那么火大了。
若是能够让程伯陶打消报复爹的念头,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而要让程伯陶息怒的办法……
颜采翎的脑中再度浮现上官政宗的身影,而她的心也一如这两天一样,只要一想到他就立刻掀起一阵骚动。
她实在拿这样的自己没半点办法,明明上官政宗都说了不想再见她,可偏偏她却无法控制地一直想着他。
「哎呀!现在这个节骨眼,我最该想的不是他呀!」颜采翎赶紧努力将那抹不断扰乱她心绪的身影自脑海中暂时抹去。
想要取得几坛「翡翠酒庄」的酒,看来是没办法了,既然如此,似乎也只剩下一个法子,那就是直接去请求程伯陶的原谅。只不过,她的心里很清楚,这恐怕不会比说服上官政宗容易。
听说程伯陶是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威胁着要让爹的字画铺经营不下去,甚至是刻意提出刁难的条件。
「就算不容易,也得要试试看才行。」
尽管明知道可能困难重重,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为了爹、娘,她都必须一试。
为了说服程伯陶,她今日可是有备而来,悉心准备了一幅珍贵的字画,那是前朝一位知名文坛大师的手笔,也是她十五岁生辰时爹送给她的礼物,这三年来一直挂在她的寝房里。
虽然她爱极了这幅字画,但是倘若能让程伯陶愿意高抬贵手放过爹,那她一点也不心疼将它转赠出去。
此刻,颜采翎在字画铺伙计小伍的陪伴下,往「悦记饭馆」走去。
「小伍哥,真是不好意思,今日还劳烦你陪我走这一趟。」颜采翎语气歉然地说道。
由于爹还病着,娘的身子也快撑不住了,她实在放心不下,便让小春留在家中好生照顾爹娘,而她则央请字画铺的伙计小伍陪她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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