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耽误学习吗?”
“也没办法啊,我是爷爷带大的,所以一定要回来看看。”
我点头,又问:“那你和陆元谁的成绩好?”
他看看我,“陆元。”
我不是很服气,“不过他人没你好,嘴又坏!”
他笑起来,“陆元其实只是喜欢开玩笑,人倒没什么的。不过他现在可比我长得高些了。”
听到陆元比他还高,我更不服气了,“不怕啦!你以后一定比他高。”
“你刚刚才说我不会再高的了。”他指出。
“呵呵,我乱说的。”有陆元这个敌人在,我自然是联合骆展阳一致对外的。
他也不计较,“我还是觉得你回家待在父母身边念书会好些。”
“嗯,”我点头,“那你回去帮我给我妈妈说说嘛。”
“小丫头!”他轻轻弹了我的额头一下。
我躲了一下,“你的手好凉!要不要手套?”
“不要,我又不冷。”
“不冷手怎么会凉?”我咕哝道。
“反正也到了。”说着已经到了外公家的院子外,他摸摸我的头顶,“妹妹,你要好好学习。”“骆展阳,你像个老太婆。”我躲开,嘲笑他。又说,“那你也要好好学习,争取打败陆元。”
他笑起来,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个小小的东西来,“这个送你。”
“是什么?”我好奇地接过来。
“一个小手电筒。”他解释,“重庆雾大,又黑得早,上学放学你可以用来照照,免得撞到树上。”
这人!这一路一棵树都没有,去哪里撞?我不计较,仔细看看那方方正正的小东西,绿色的外壳,很可爱,“这怎么用?”他演示给我看,“电池是七号的,没电了你可以换。”
“哦。”我正感兴趣地在研究,院子门忽然从里打开,外婆探出头来,“我就说听到有人说话,果然是你们。怎么还不进来?饭菜都要凉了。”
我下意识地将手朝身后一背,将手电筒藏了起来。
进去之后,骆展阳这个怪人居然一句话也不和我说了,直到走的时候,他才在骆伯母的催促下迫于无奈般地对我说了句:“爷爷奶奶再见,妹妹再见。”
我还是附属品哪!
然后就走了。
而我,夜里躲在被窝里玩了电筒好久,平常有点新奇玩意儿都藏不住的我,那次破例没拿那个方正的小玩意去炫耀。绿药膏我也只擦过几次,还是坚持拿热水泡脚。
后来药膏过期,表面长出了绿色的毛毛,我将药膏洗掉,在两个小盒子里各装了一个一元的硬币。
那时,老师要求我们写日记,我却有两个日记本,一个应付交作业,一个留着自己写自己看。
每次写到自己的心情,每次想到那个人对我的好,我都会在字里行间留出一块小小的空白,拿铅笔轻轻却又很慎重地在空白处写上那三个字——
骆展阳。
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那三个字。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我的情窦初开于十二岁,比诗人描述的还早了一年。
我开始在信中向父母大量地倾诉思念,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想家,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别有所图。
就算只维持一年一次的见面也好。我这样想。
我很快如愿以偿。毕业考试完毕,父亲终于回到老家来接我。我近乎急切地想要回家。
我们很快成行。行李收拾了很大一包,而我的贴身小包里,装着已经没电不会再亮的手电筒和两个绿药膏盒子。
然而,即使我回到家,也要等到大年三十才能见到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日子过得虽慢,但还是会走到那该来的一天。
年三十那天,我格外地用心打扮,临出门前还仔细地检查又检查,甚至对着镜子练习了多个角度和幅度的笑容。
伯父家一如既往地热闹,可却不见陆元和骆展阳。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父母一起,想问又不好意思问。若是被人察觉我这番心思,该多么难堪。
其实也傻,除了我,谁会朝那个方向联想?
就是后来,骆展阳第一次随我回家,因我事先没和父母打招呼,父母还当我们在路上巧遇,他只是随便来串门而已。
很快,就有人代我问出了疑问:“陆元他们呢?”
答话的是大伯父,“哎呀,一大早就和展阳一起,约了一大帮同学,说是要去给老师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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